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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你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醒来就变成了这样，比现在更糟。”
老人的声音轻而缓，似乎让他有力气说话的是那张照片，更像是在和如如说话，而不是面前的舟霂燃。
“能讲讲你醒来后发生了什么吗？”
舟霂燃声音柔和，看向老人的目光也是温和的。
老人的视线终于偏向舟霂燃，“你和如如很像……眼神，怪不得能拿到它，你现在已经是前台了吧？”
舟霂燃没回话，但他轻微挑眉，因为老人这番话让他知道老人知道，知道的还不少。
“我醒来后，村里游客都不见了，环境也变成了很多年前的荒芜模样……村里人的努力全都不见了……走到下坡我看到了一个游客，他问我民宿在哪。”
老人目光陷入回忆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流下泪，“来世民宿还在，我就指向那里，然后跟着走过去，想看看如如……这个丫头……我一直很喜欢，尽管如如爸妈都是混蛋……”
要说如如爸妈都是老人孙子辈，老人怎么也有一百岁左右，已是高龄却还要操心族里的事。
“您为什么不愿放手？”
“我放手家就散了，你们没看到我儿女辈的人吧？还有那些老家伙。他们都死了。”
“怎么死的？”
“一次，天灾，具体是什么灾难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已爸妈付出最多，可我却不明白，都死了，怎么分出的一二？”
老人嘲讽地一笑，“你说可笑不可笑？这就是我们家族啊……传承再厉害也默默无闻，因为我们根坏了，自然无法翻身。”
“我当初没想明白啊……”老人看向天，那天一成不变，但老人似乎透过它看到了什么。
“我帮不到你们，更没法为你们求情……走吧，都走吧。”
舟霂燃感觉自已身体不受控制了，转身缓缓离开，就像是那些村民。
看来前几次老人并未命令过他们，为什么？这院子里或许只有那幅画最为诡异，引人注目，所以为了让他们发现它？
可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真像老人说的那样，这个村子的人真的烂透了。
但是真相真是如此吗？老人的记忆显然被人动了手脚，表面是缺少一部分记忆，还在的记忆呢？所以他的话还能信吗？
舟霂燃沉思时看向安克拉和欧蕾，这两个智囊，当然杨泽更是他的全能外挂，只是这会几人就要分开，忙眼神交流一番。
欧蕾对老人的话还不敢下判断，眼神一直在游离。
安克拉则蹙眉，一脸不信任，显然他认定老人在说谎。
几人彻底分开，舟霂燃踏过院门，入目的两人吓他一跳，转眼人已躲到杨泽身后。
“小燃这是怎么了？”柳慧如失笑出声，似乎是为儿子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
白世黑沉一张脸，显然是被柳慧如强迫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兄弟俩今天在家里过夜吗？总要回家拜祖宗不是吗？我想着啊，既然晚上要工作，我给你们准备点夜宵吃，好不好？”
柳慧如说的轻松、自然，仿佛忘记了昨晚的事故。
“不必了，今天中午吃得很饱。而且夜班也不是很忙，我和哥跟家一样，睡个觉就白天了。”
舟霂燃本来想简短又冷酷地回答，只是注视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他如果那么做会感到心脏一缩。
杨泽余光留意着舟霂燃，一手抓住方桥的力度加大，这是他不觉的行为，以往并不会有回应，谁让这次是个大活人。
“啊！哥，哥……”方桥被四人注视到后背发凉，那凉气根源在杨泽那里，“对不起哥，你继续。”
方桥很狗腿地献上自已柔弱的小胳膊，内心祈祷杨泽别再掐他了。
杨泽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三人，柳慧如回以一笑，白世脸色更加难看，舟霂燃咽了下口水。
“你们回去吧，我们有自已的事……”舟霂燃忍了忍到底没有拆穿他们在演戏。
毕竟现在直说，感觉不太安全……
杨泽冷眼看向舟霂燃，显然白天他们并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就算是想做什么，现在也还没到时候。
舟霂燃轻咳一声，觉得现在不是提出的最好时机。
“我和你们爸爸先回去了，你们记得到点回家啊。早点回家，有事跟你们说。”
柳慧如挽着白世离开，白世的背影看上去很是勉强，似乎不想和柳慧如贴那么近。
“我们先看看是什么事吧。”舟霂燃轻声说，他心虚地看向一边。
杨泽嗯了一声，“别勉强。”
舟霂燃轻点头，对他来说这是个坎，不能被绊倒的坎，且一定要靠自已迈过去。
虽然他面上显得优柔寡断，实际心里已经筑起高大坚固的城墙，只差一点就可以完全不再受影响。
七点钟，二人将方桥送到民宿，将其绑在444号房里，并锁上门。
屋里，方桥身体翻腾，呜呜呜声不断。
方桥：就不能有一点信任吗！！！
柳慧如的话让舟霂燃和杨泽动作一顿。
杨泽看向舟霂燃，见对方虽脸色漠然，可柳慧如的厉害他也见识过，几句话就能将舟霂燃说得破防。
会去吗？
他会想拜托他帮忙吗？
舟霂燃和杨泽都认为柳慧如是想动手。
这个人是柳慧如也不是没可能，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温柔，但这反而更可疑。
“好。”舟霂燃笑着说。
杨泽自已都不知道他眸底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
柳慧如脸颊通红地上前搂住儿子的一条胳膊，二人走向坡下的路，这条路并不能通向村外，却连着村外。
舟霂燃眼底闪过思索之色，她会在哪下手，还是要带着他出村？
到底想做什么？
杨泽和白世走进小楼，白世示意杨泽跟上，杨泽眯眼。
“小燃紧张？”
柳慧如脸上的笑容很温柔，脸上散发着浓浓的母爱光芒。
龙国直播间：
【弹幕：柳慧如是个好妈妈。
弹幕：这只是副本，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
弹幕：可是看了这么多，nPc也是有心的。】
舟霂燃渐渐和柳慧如拉开距离，“演，好妈妈，可你也该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孩子。”
柳慧如笑容不变。
舟霂燃从柳慧如的神色中看到了放松。
“小燃，我们能成为母子，是缘分。不是一定要我生。”
柳慧如神色坚定又温柔。
若这一切发生在蓝星，舟霂燃会感动，但这是诡异世界，除非柳慧如还能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话，否则很难再打动他。
柳慧如根本不在乎舟霂燃是否回应，“我很遗憾没有看到你小时候，没有陪着你长大，但我真的很想参与到你的未来。小燃，你的名字取得真好，若是我，取不出这种好听的名字……能告诉我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舟霂燃挑眉强压下倾诉欲望，没想到刚升起的一点自信就差点崩溃。
“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备之心，这是好事，不该相信任何事，何况这里的世界这般诡异……我们的双手染上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血。”
柳慧如眼眶发热，双手颤抖地捂住眼睛。
舟霂燃猜想柳慧如是想让他动容，进而不让他做成民宿前台，只是没有他还有杨泽，没有杨泽也有其余天选者。
这一步棋是错的。
若非是这个目的，那就是要收买他，让他在关键时候破坏天选者的计划，也就是他自已的计划。
这可能吗？
柳慧如捂住脸，往前缓慢地走，嘴角溢出几声哽咽。
舟霂燃完全靠思考挺过去，他是发现了，对付柳慧如就不能出声。
“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可……我的孩子却无法像我们一样复活……这都是我们造的孽……呜呜呜……”
舟霂燃相信如果村子没有陷入诡异，柳慧如一定是好妈妈。
他看向柳慧如，注意到柳慧如手指和手掌上有很多白色的疤痕，疤痕很细，也很小，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手上的细纹。
柳慧如放下手，泪眼朦胧地望向舟霂燃。
“我带你再往前走走，今晚注定不平凡，在民宿一定不要出来。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们通关，我认为我的孩子们可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