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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昔年家往这个学校砸了不少钱,为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夏昔年学会人性。

掌院听了也不接,什么样的娃娃,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不知道。

看着夏昔年在课堂咒大家死的言论,夫子算是明白了。

这孩子怕是有点问题,可能是脑袋上的。

这堂课下了之后,大家又围着夏昔年转。

“夏昔年,你还是头一个这么骂夫子的。”

“骂?”夏昔年抓了抓脑袋,“我没有骂,我说的是事实,你难道不会死吗?”

学子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纷纷散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夏昔年莫不是有什么癔症,或者家境优渥到,已经不需要在乎任何生存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都害怕哪天被皇帝赐死了,殃及子女,殃及家人。

那时候的夏昔年并不知道人类在世,是需要生存的。

与他自己不同,他不吃不喝,便能活上百年万年。

夏昔年将目光又对准那小公子。

这些人都凑了热闹。

那小公子愣是一点没将视线落过来。

夏昔年走了过去,在距离小公子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从怀里掏了一锭金元宝,扔给了小公子的邻桌。

“我想换位置,你坐过去,这个就给你。”

那人看着金锭,眼睛都看直了。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的学子都看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人,说扔个金锭过来,就真扔了过去。

京城的书院,学子的位置都是按照交钱多少来安排的。

交得越多,位置便会越优越,这也算是为什么夏昔年一坐到那个位置上,大家都围了过去。

夏昔年坐下后,看向那小公子,“你好,我叫夏昔年,我想和你做朋友。”

小公子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夏昔年不死心,将桌子移了过去。

“我们一起用一个书桌,我想和你做朋友。”

小公子被那桌子堵着,害怕极了,瑟缩成一团,看起来更小一只了。

夏昔年不解,将桌子移了过来。

“你在害怕,为什么?”

“我今天很正常,你为什么还会害怕,吓不着你的,放心。”

小公子依然不说话,夏昔年只能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他。

又看了一堂课,就该下课回家了。

夏昔年看着小公子收拾书包,才发现小公子的包都是破的。

不理解这些东西的夏昔年,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这小公子还特别宝贝的拽着那书包。

“你去哪里?我想跟你做朋友。”

夏昔年跟着,拉住了小公子。

那小公子害怕的缩成了一团,终于跟夏昔年说了第一句话。

“求求你,不要打我,我今天没有说话,求求你。”

夏昔年冒着问号的盯着小公子。

他没有打人呀,这小公子怎么会这么怕他。

趁着夏昔年走神,小公子挣脱开夏昔年的手便跑开了。

夏昔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跟着下课的其他学子,他们似乎这方才他和小公子的一幕。

夏昔年不理解,便偷偷的跟着那小公子。

从白日走到天黑,小公子终于落了地停了下来,进了一个破茅屋。

破旧不堪,还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夏昔年倒毫无所谓,地狱比这还要臭的鬼东西,他也吃得下。

周围没有其他茅舍,这间看起来是这里唯一一间可住人的。

夏昔年推门而入,就看到那小公子换下了自己那身干净的学子服,穿上了一套破旧的衣服。

他绕过桌子,又打开了一个茅草做成的门,里面漆黑一片,连一盏灯也没有。

但夏昔年在夜间能看得见。

里面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皮包骨,面容憔悴无血色。

夏昔年看她的面相便知道,这老奶奶快死了,应该有心愿未了,便一直吊着一口气。

“奶奶,这是今天的药,我马上就去煎药,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公子握着奶奶的手,眼睛里装满了泪水,但没有流下来。

老奶奶拉住小公子,“言言,我家言言,是要考取功名的,不要学了你那爹,他抛妻弃子……”

小公子拉着奶奶的手,伸手擦了擦奶奶的眼泪。

“奶奶,不要说他了,我们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就行,我去煎药了。”

小公子忍着泪,拿着药便出了门。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奶奶又要伤心了。

门外的土坑上,用石头堆砌了一个可以放锅的地方。

那锅也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用了很久,又像是从哪里捡来的。

“你奶奶快死了。”

身后响起的声音,把小公子吓了一跳,他倒在地上,侧身看到一个身影。

周围很黑,连把火也没有。

夏昔年拿了一张黄符出来,那黄符瞬间燃烧,他便将符放进了煮药的土坑里。

只进去半息,周围的干柴都随之燃烧了起来。

小公子搓了搓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火。

往些时日,他要弄许久的磨火石,才会燃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得了一个回应,夏昔年蹲下身,拿了一张黄符出来。

“你告诉我名字,我就教你怎么做。”

小公子犹豫半晌,看着那黄符,眼睛里像闪着星星一般。

“我叫阿言。”

夏昔年完成承诺,将燃火符给了阿言。

这符可以燃起火,吹灭后,还能继续使用,夏昔年便将这符赠予了阿言。

阿言对夏昔年有了新的认识,自然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主动的问起夏昔年,“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家人不着急吗?”

夏昔年摸不着头脑,他盯着阿言的眼睛。

“什么是回家,什么是家人?”

这把阿言问难住了,这么一个富贵的公子,怎么连家人都没有。

今天他也只是偷偷摸摸的看了几眼,知道这一定是个高不可攀的人。

阿言不想再惹事了,科考在即,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他一定会中榜的,他相信自己。

“你不回家,没有家人,那你睡哪里?”

夏昔年明白了,说道:“我睡在……”

他其实不用睡觉也可以,天生半鬼半人,也不用像那些小鬼和阳间的人一样需要睡觉。

但他来时,地府让他不要把这些事说出去。

他是来阳界上学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出自地府。

后面的话没说,阿言又明白了。

“你家也没有,那些金锭又是怎么来了,年年,他们发现了会打死你的。”

夏昔年又从怀里摸出一颗金锭,伴随着各种银子银票和珠宝。

阿言眼睛都看呆了,他虽然没见过金子,但从夏昔年身上抖出来的铜板确实是真的。

“这些,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而且居然还有人将这些全部揣进包里。

如果是他,他一定要找人把这些藏起来。

夏昔年不明白,因为这些东西,在地府没办法用。

“那些让我来上学的人给我的,说一定有用。”

阿言又张了张嘴,“那他们一定很善良,给你这么多银子,让你上学。”

夏昔年不明白善良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他从十方阎罗那里搜刮的,可不是他们自己给的。

回忆到这,君玄突然问起,“阿言看到这些,会变贪婪充满了恶欲?”

这是君玄的本能想法,但夏昔年摇了摇头。

“我本来打算把这些送给他的,但是他没要,他说那是那些善良的人给我的,就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但我那时候连功名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

君玄低笑一声,他家年年那会儿一定很单纯可爱。

想想什么也不懂,四处莽撞还吃鬼的一个怪人在地府,那些家伙确实会害怕。

没有道德底线,还不服管教。

也难怪会把夏昔年送去人界上学,就为了让他有点人情味。

夏昔年伸手捏了捏君玄的手心,“你笑什么!笑我傻?”

君玄原本还想忍着,但夏昔年这么认真的一问,他彻底忍不住了,大笑出了声。

夏昔年:“……”

刚去阳间蹭课的某小鬼头,确实单纯得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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