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丹18(1 / 2)

寒冬时节,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一场大雪来,世界粉妆玉砌,千里一白。

如意躺在城北破庙大殿内的干草铺上,久久不能入睡。四周花子们都已睡熟,发出或大或小粗细不一的鼾声。篝火渐渐微弱,夜已深,雪地的寒气渐渐袭拢过来。如意的心里冰凉透顶,早些时日他听到众人在私下传说,说谭世忠总兵得到上天的旨意起兵反叛,节节胜利,朝廷的兵马不堪一击。这些话如果是真的,说不定救出父母真有希望。他也曾想到去寻找二伯父,但是他不放心这里的父母和妹妹,虽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他宁愿守在这里,守在父母身边。那团模模糊糊的希望一直支撑着他,他甚至想到二伯带兵打到白云州,自己带领大家冲进刘家沟大营的情景。可是今天,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伯父兵败自杀了!这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恨世道不公老天无眼;恨自己的无能、懦弱;恨往日的荒唐行径、蹉跎了时光,自以为一生荣华,哪知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大梦一场。他又想到了王玄,若自己有王玄的本事,那一定可以进入到大营中救出父母、妹妹,还有谭凯、谭小妹、老师谭世俊、谭甲谭兵、谭飞,还有韩凌儿、韩菲儿以及众位乡亲们,这些人的音容笑貌一个一个地从他的脑海里闪过。如意虽然双目紧闭,但是还是无法控制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打湿了地面。

迷迷糊糊之中,如意似睡非睡,只觉得自己身在一处场所,无数的衣衫破烂、面色惨白、如鬼似魂的人,从房子的木栅栏里向他伸出枯瘦的手,声嘶力竭地喊叫:“如意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啊!”他恍恍惚惚地来到一间石砌的房子里,一对中年夫妇被单独囚在这里,面容枯槁憔悴,夫妻俩正抱头痛哭:“畜生啊!畜生啊!我的孩子才十岁啊!玉奴,玉奴!老天爷啊,你发发慈悲,救救我的玉奴吧!-”

如意一下子认出了他们,“爹——爹——,娘——,我是如意啊——,快跟我走吧,玉奴?玉奴,妹妹她怎么啦?——”

尽管他怎么大声喊叫,可是爹娘丝毫听不见,也看不见他。

“哪儿来的臭乞丐?”突然,一声大喝,一位身材魁梧,头戴方形黑帽身穿一袭黑衫的龙门卫冲过来,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随即“呀”的一声大叫,甩手将他扔在门前的一个水池里,彻骨的寒意浸透他全身。

“啊!”如意一惊,猛然坐起,看清自己还是在荒庙的大殿里,知道刚才只是一个梦,他才惊魂稍定。身边躺着的花子受到他的惊扰,翻着身,嘴里不停地都囊着。

“我要变强大,我要变强大,像王玄一样强大!”一个强烈的信念在如意的脑海里猛然苏醒过来,“我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当乞丐,一辈子哭哭啼啼地唉声叹气,最终把自己窝囊死,我要变强大——”

王玄说他遇到高人传授,说不定自己也能遇到高人,为什么不去碰碰运气。

如意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踏着满地的灿银玉屑,他找到河边,用河水把自己的头脸身体上上下下洗干净,像是要洗去卑怯与耻辱。虽然是大梁国的南方,在这样的飞雪的深冬,河水也是冰凉彻骨的,如意毫不在乎,一任冰凉的河水流淌在自己温热的肉体上,热气蒸腾,他的心里憋着一把火。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全身从内到外散发着热力,如意走到北门外的街面上,他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形象,抬头挺胸走在人群里。早晨的东阳升起来,明晃晃地照在屋顶上、树上、往来的行人身上,人家的街门里,以及街边的积雪上,也照在如意的脸上。

“旺旺旺”,一条大黄狗从一户人家的门楼里冲出来,狂叫着扑向如意,可能是它看到如意此刻的神气也有点不太习惯。如意没有闪躲,拿眼看得亲切,照着黄狗的脖颈上就是一脚,把脚上的布鞋都踢烂了。那狗被踢得翻身倒地,夹着尾巴,尖叫着往门楼里跑。如意抓起路边的积雪,团成雪球,准备再给那狗一下。没想到,狗叫声很快就引出一位中年的家丁来,他冲过来四下查看,然后一把拦住如意,道:“小子,你敢打我家少爷的狗?”话音未落,门楼里又跑出两个家丁,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矮胖的公子哥。

“哪来的穷小子,不想活了,本少爷的狗比你的命还贵,你居然敢打它?”那位少爷撇着嘴说,“小子,知道本少爷的狗多金贵吗?它拉的屎比你吃的饭还好!”

“这不是那个小叫花子吗?”

“啥?一个叫花子?给我打!”

那少爷一声令下,三个家丁如狼似虎就扑过来。

如意没有抱头挨打,他左躲右闪,奋力招架还击,和那三人打在一处。可是双拳难敌六手,如意很快就被打得口鼻流血。但他被打倒了又爬起来,被打倒了又爬起来,如是再三。

“嘿,有点意思啊,今天还碰到了一个硬茬,给我往死打!让他给狗狗磕头道歉!”那个少爷叫嚷道。

“嘭”的一声,一木棒打在如意的脑袋上,如意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股热流顺着后脑流进自己的衣领里。但他,摇晃一下,没有倒下。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分开围观的人群,走进来,一把扶住如意,拉着他就走。

“想跑,往哪跑?给我追!他还没给狗狗磕头道歉呢!”那个少爷不依不饶。

三个家丁得令,也分开人群跟着追过来。

老头看似不慌不忙,实则步伐挺快,拉着如意转过墙角,随手一挥,就站在那儿不跑了。如意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艳丽的紫衣少女。

三个家丁追过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找找,西瞧瞧,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真是怪了,眼看着进了这个墙角,怎么转眼就不见了?雪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

“怎么了,人呢?不见了?你见鬼了吧!”那位少爷也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少爷,怕是真的见鬼了,大白天,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雪地上连脚印也没有一个。”家丁说。四个人嘀咕了一会儿,东瞅瞅西寻寻,满腹狐疑地走了。

老头带着如意儿和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人们眼里时,已经在另一条街的茶馆里。

茶房送上来茶水糕点,两人看着如意儿,示意他吃喝。

如意不吃也不喝,起身扑通跪倒在地,纳头就拜:“小子谢谢大仙的救命之恩!大仙请收我做徒弟吧!”老头摆手又招手,叫他起身坐下,抚着胡须说:“我看你小子资质不凡,又有这丫头相求,所以我才出手帮助你一把,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至于你要拜师吗?老夫可不能答应你,老夫也不是什么大仙,刚才只是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而已。能不能修仙,这还要看你的灵根资质和你的仙缘如何。”说着,他就伸出一根手指模向如意的手腕,搭在上面,注入灵气探查。刚一运动灵气,老头就“呀”的一声惊叫,触电似地把手缩回去,满脸懵圈地看着如意。女孩不解地问:“怎么啦?他是什么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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