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隽青之谈(1 / 2)

薛秘书追随着雒天林的脚步进入电梯,看着按键询问道:“去七楼?”

“我还是不去了。”雒天林低头犹豫了片刻,决定道:“我们回去。”

薛秘书虽然疑惑,却依旧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雒天林的命令,按下1F的按键。二人走出住院大楼,来到庭院内停着的一部商务车前,司机见状立刻发动车辆,按键让电动门缓缓打开。

“不急。”雒天林朝司机摆摆手,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烟盒,自己点了一支,也递给薛秘书一支。

他吸了一大口香烟,目光落在庭院侧面的一排停车位上,那里比他们来时多出了一辆白色的博岳牌国产轿车。

雒天林眼光敏锐,指过去道:“那是天师集团的车吧。”

“是天师集团制定的博岳品牌。”薛纪司却比较谨慎:“但还不能肯定,我现在查一下车牌。”

“不用了。”雒天林吐出一口烟气,目光望向住院大楼的高层窗户,淡淡道:“有配车说明是核心成员,开这种A级车说明地位不高,符合以上条件又会到这里来的,只会是那个张隽啦。”

没等薛秘书应声,他突然又轻声问道:“小薛,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

薛秘书愣了一下,揣摩着雒天林话里的深意,试探着回答道:“也许父母对孩子会有吧。”

“不是的。”雒天林摇头:“你没有小孩,所以还不明白。父母对孩子的爱也是有代价的。或许是情感慰藉、或许是物质支持、或许是塑造欲望···总会有一些理性的考量。”

“我给了她优渥的生活,让她上最好的学校,但她却不知足。”雒天林轻轻叹息了一声,眼眸隐藏在烟气之中有些扑朔迷离,语气淡漠地说道:“拉帮结伙、离心离德,对集团发展没有一点责任心,只知道做些没脑子的蠢事。”

薛秘书低声劝道:“雒青在天师集团这条线上,也给集团带了不少助益。”

“你不必替她说话。”雒天林依旧是摇头:“她在做自己的事情,给集团的无非只是一些附加的边角料。况且随着大选临近,我们和天师之间一定是竞争大过合作。”

薛秘书询问:“其实雒青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是不是让她回来集团做事?”

雒天林平静道:“你可以试试,但她估计不会愿意回来。”

薛秘书又提醒:“那她和张家的婚约,我们还要继续推进吗?”

雒天林又看向那辆博岳轿车,考虑了片刻才指示道:“我们不主动接触张家了,但也不要叫停这件事,要是能把她嫁出去,我倒也省心了。”

“明白。”薛秘书应声。

二人沉默着吸了一阵烟,雒天林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说张家清楚那个谈天的本事吗?”

“根据雒青那边的情报和我们的调查,谈天只是在吃下天师符的当晚,见过一次天师集团的人。之后他一直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特殊能力,而且天师集团也没有其他反应,甚至没有选择及时控制住他。”薛秘书扶了扶眼镜,思路清晰地解释着,又推断道:“天师集团最近疲于应付联邦各地的灵鬼事件,应该也没有精力考虑这件事。但估计忙完这段时间,他们就会着手控制谈天了。”

“你说的没错。”雒天林想了想,将烟蒂摁在商务车侧门的烟灰缸里,说道:“谈天的事情还是要尽早敲定下来,免得被张家捷足先登,就会失去主动权。”

“这样吧。”他望向住院大楼的高层,指示道:“你还是去看看雒青,问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希望她能够帮助我们拉拢谈天,年轻人之间的沟通应该会容易一些。”

“好的,我这就上去。”薛秘书道。

“车留给你。”他摆摆手,转身向住院大楼侧面的一幢封闭式库房走去:“我骑车去一趟沪海。”

“好的。”薛秘书再次点头应声,站在台阶上目送雒天林走进库房,又全副武装驾驶着重机车缓缓驶出,伴随着引擎轰鸣,离开了洛石医院。

与此同时,住院大楼七层,雒青所在的病房内。

张隽将一盒分装成五颜六色小袋的蔬果泥放在床头柜上,把一株栽培极佳的青色佩兰放在窗台,最后小心翼翼地从棒球夹克的左右衣兜里各掏出一块牛皮纸小包裹,分别层层拨开露出三只焦黄酥脆的麻酱饼,还有一只油光肥嫩的麻辣兔头一起递到雒青面前,苦笑着无奈道:“喉咙有伤,还是吃点辅食好,都是我妈上午做好空运来的。”

“嗯,我就闻闻。”

半靠在病床上的雒青依旧脸色苍白,但精神已恢复了一些。她看着张隽手中的麻辣兔头和烧饼如获至宝,眯起眼睛迷醉地鼻尖抽动,各自嗅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打着厚实石膏的右手似乎并不令她特别担心,女孩微微抬了抬左手指着张隽右脸颊上的一块乌青,问道:“受伤了?”

“任务里挨了寄主一拳,问题不大。”张隽轻轻握住雒青的左手,神色忧虑:“倒是你的右手,真的很让我担心。”

“没关系,能恢复的。”雒青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显然她还不准备告诉张隽关于石头手的事。虽然二人在一年前就受命于家庭订下婚约,两个多月前也正式确认了恋爱关系,但他们见面的机会其实并不太多,雒青慢热的性格也令她无法对其他人表现出毫无保留的信任。

女孩转移话题,用眼神示意一下柜子上的蔬果泥,笑道:“等会儿就吃,替我谢谢阿姨。”

张隽不好意思道:“她很想直接飞过来看你,可最近京畿道糟心事也不少,实在抽不出身。”

雒青摇头表示没关系,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这几天办事处忙得晕头转向,好在没有遇到太过棘手的角色。”张隽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但两百多名雇员里也有十几人受了重伤,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说罢,他又满脸歉意道:“当时听诺姐说你独自去往平龙山时,我正在临安调查一桩带有灵鬼痕迹的交通事故,急忙赶去西山,就看到你被简祎鹏和文赟钰接出来…”

雒青抬手轻轻捏了捏张隽的手背:“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又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又回忆起平龙山内十死无生的万千瞬间,感慨道:“还好小鹏来的及时。”

张隽皱着眉,半是责备半是关切道:“哎,你若是肯用灵弓…”

雒青看着张隽并不回答,后者在女孩的目光中还是没有说完后半句话:这不是他第一次劝女孩使用灵弓,但他早该清楚女孩是不会用的。

张隽岔开话题,讲述案件:“简祎鹏提交警队报告我也看到了,寄主竟然能潜入江南大数据中心,将姑苏市所有人的姓名、照片、电话、婚姻情况等海量基础数据与酒店监控视频做比对算法,自动识别非配偶男女成双进入酒店宾馆的视频,并截图自动发送至两人真正配偶的手机上…这种做法,真叫人不寒而栗。”

雒青轻咬贝齿,她既然能率先推测出寄主的藏身之处,自然隐隐猜到了赵士程的犯罪手法。但她被送到医院后,简祎鹏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搅得她心神不宁,所以女孩并不清楚案件后续进展。沉默一阵,雒青问道:“我们抓到赵士程后,还有新的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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