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8(1 / 2)

  这老头上课,她听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兴许昨日忙着打瞌睡,竟不曾记得要背东西!

  报任安书?

  她晃晃脑袋,脑子里那些之乎者瞬间四散飞去。

  老夫子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指着讲台上的蒲团,“去外边跪着听。”

  沈时砚脸上登时闪过一抹阴险的笑容。没了谢邈,你赵意南还不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赵意南忙从座位中跑出来,两步追上走向讲台的夫子,顺势拽上他青灰的衣角,软着嗓子哀求:

  “好夫子,昨日我拉肚子,身子实在不舒坦,那《报任安书》又太长,一夜根本背不下来。您就饶了我这回,别让我在外头跪着,可好?”

  老夫子狠绝地将袖袍从她手里扯出,哼了一声,“休要纠缠。”

  赵意南也是有骨气的人,知道他绝不会对她有一丝丝的纵容,便没再像以前那样死乞白赖地求他了。

  台下嘲讽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便快速抱上蒲团就去了廊下跪好。

  不知怎的,竟莫名越发对谢邈怀念起来。

  至少姑父会念旧情,不像这只认死理的老头子,不近人情。

  在外面跪着听课,和在屋里坐着听,完全是两种感觉。就像在看一场极其无聊的皮影戏,吵吵嚷嚷的台词在耳边嗡嗡,闹得人昏昏欲睡。

  赵意南真后悔方才出门时,没带上本话本子。以前偶尔来学堂应付,她都会随身带着一两本,实在无聊的时候会偷偷翻看。

  耐着性子装了会儿样子,便不由自主打起了瞌睡。

  直到被夫子一戒尺敲醒。

  朦胧中她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是刺目的明亮。揉上头顶痛处,她羞的连头都不敢抬,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一顿斥责。那群世家子也像往常一样,一溜脑袋从上到下挤在前后两个门框上,等着看她的好戏。

  赵意南天生就不太有上进心,但越是如此,她便越被人瞧不起,越是被人瞧不起,便越不求上进。

  四岁那年,她那宫婢出身的生母临死前,面如白纸躺在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嘱咐她:

  “娘只求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期初她不明白,后来渐渐长大,皇宫里一些怪事惨案见得多了,她便开始懂得那话的含义。

  多少皇子公主尚在娘胎,未见天日便早早夭折。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尽管贵为公主,但她知晓她的出身,所以从不摆公主的架子。况且,夫子便是夫子,就连皇兄都要听他夫子的指教,她一个公主有何能耐,敢对自己的夫子不敬?

  夫子也是在尽他的职责。

  这些赵意南都懂得。

  但明白这些道理,并不妨碍她逃学。她府里这学堂,不过是皇兄借故,想让她与那些世子培养感情。

  她就是要逃学,就是要表现得一无是处,让他们都瞧不上自己。

  最好谁都嫌弃她,主动谢绝皇兄的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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