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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名阵认真仔细地在联系人中输入森鸥外的号码,随后编辑短信:

【致首领:

您好。请问港口黑手党一般都在什么时候发放工资?是否可以预提工资?预提流程如何?】

他本来还想说,能不能多发一点,一口气发个两三年的先——但想想这可能有点过分,遂删掉没加,并润色了一些敬语,点击发送。

…………

一洋之隔。

森鸥外踩着八点的月色,回到自己的卧室。刚沐浴到一半,私人手机骤然作响。

——是从未听过的铃声。

森鸥外眼神一利,轻轻关上花洒开关。

他随手抽了条浴巾裹在腰间,绵白的泡沫与水珠顺着湿润的半长黑发滴入卧室深红的地毯,像晕开的淡粉色血沫。

爱丽丝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金发萝莉环抱着几乎与她等身的巨大针筒,蓝色的眼睛空洞得只盛得下毫无生机的杀气。

——曾有人借着电话之便,试图刺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森鸥外的左侧腹部还残留着一道浅疤,那是刺杀者留给他的教训。

森鸥外面无表情地走到只响了一声、便恢复沉寂的手机前,暗红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盯视着眼前的金属电器,役使着人形异能爱丽丝伸手拿起小小的长方形铁盒,轻轻划开。

【致尊敬的首领:

您好。请问港口黑手党一般都在什么时候发放工资?是否可以预提工资?预提流程如何?

冒昧打搅,不胜惶恐,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资金!

您真诚的,雪名阵

Ps:这是我惯用的银行卡号XXXXXXXXXXXX,能在三天内打来最感激不尽】

雪名阵努力了。真的努力了。

他至少没有发“快打点钱让我养警视厅吧森首领——横滨警视厅真的揭不开锅了!”,还煞费苦心地加了不少敬语和谦辞。

他真的,哭死。

——但并无卵用。

森鸥外:“……………”

他的视线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挪到最后一句PS,反复看着那半句古怪的“最感激不尽”。

森鸥外:“……”

这家伙,该不会原本想打的是“能在三天内打来最好”,结果润色的时候没把“最”字删掉吧?

森鸥外:“………………”

雪名阵,一款黑心首领应得的福报。

森首领足足在手机前站了半分钟,才转身走向浴室,并不打算回复这条信息。

但脚还没踏进门内,手机再度响起短信铃声。

是的,又是雪名阵。

这是一款特殊的黑手党底层员工。不仅胆敢直接短信首领,讨要工资,甚至还敢发第二条短信,加以催促。

紧随其后的,是第三条, 第四条……

森鸥外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迈回茶几边,拿起手机。

…………

医院走廊,雪名阵终于收到了首领的回复:【我的联系方式,是谁告诉你的?】

正聊工资呢,为什么要拉扯其他不相关的话题?

雪名阵叹了口气,从森鸥外的反应中品出了隐隐拒绝的意味,失望地收起手机,完全没想过被他无视的首领本人会是什么感受。

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起身,冲着前来轮班的冷血点头:“后面就辛苦你了。记得别打开冰柜,好吗?”

“……”冷血还记得之前被吊候机室的事,僵着脸点点头。

雪名阵很快离开,冷血在走廊门口的座椅上靠坐下来。

以一名杀手的谨慎,他并没有立即放松神经,而是将走廊各处都仔细逡巡了一番,确认不存在暗杀的死角——

还是有的吧。

冷血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静静伫立在走廊正中央的冰柜上。

【这是一个神秘的冰柜,它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句话古怪的旁白。

【等等,它真的没有说吗?不,它安静地伫立在你面前,就是一种无言的邀请了吧——】

【作为一名谨慎的、不错过任何细节的优秀杀手,你认为自己应当检查这最后一个暗杀死角。而唯一挡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对同伴的承诺,和你内心的道德感。】

【你感到纠结,你感到痛苦。你向冰柜伸出手,又缩回来,但最终——是责任感占据了上风!】

【你决定——打开它!】

回过神时,浓郁的冷雾扑面而来。

冷血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冰柜底部,看见了一双手套、一个毛绒耳罩、一根——

冷血:“…………”

【啊!!!!你的眼睛!!为什么冰柜里会出现这么污秽的东西?!】

【不,等等。

或许你不该责怪将这件私人床上用品放进冰柜的人,毕竟对方已经尽职地在冰柜上贴了‘私人物品,请勿擅自打开’的纸条,还在离开前反复叮嘱过‘别打开冰柜’。】

【你为自己背弃承诺、窥探隐私的行为感到羞耻又沮丧,为了抚平内心的情绪,你决定放下自己的钱包,作为毁诺的补偿。】

冷血:“……”

所以,这东西其实是雪名阵故意设置的恶作剧吧?就像信天翁,总喜欢折腾一些奇怪的恶作剧匣子,还有什么XXX捕获器。

冷血这么想着,默默关上冰柜,掏出钱包。

不处于任务期间时,他本质上其实是个温吞的人。喜欢温热醇厚的咖啡,爱听一些有年头的黑胶唱片,对于同伴们的幽默诙谐,有着极大的宽容。

他老实地将钱包放在冰柜前面,才重新坐回座位。守完自己负责的两个小时,准点和信天翁换班。

出于“或许该让信天翁也体会一下被整蛊”这样的想法,冷血并未提醒对方有关冰柜的陷阱,并在回到套房后,安稳地睡了个好觉。

…………

和性格稳重的冷血相同,雪名阵也睡了个不错的饱觉。醒来时,又有充沛的精力再度向首领发送骚扰信息:【森先生,有关工资预支……港口黑手党近来效益不好吗?一位底层员工的工资也支付不起了吗?】

他小小地使用了一下激将法,果然,对方这次秒回:

【森鸥外:是的呢雪名,以及,你知道现在是横滨晚上三点吗?】

“?”不想发工资就不想发工资,突然报时间做什么。

雪名阵委婉地回复:【知道的,森先生。我在常识方面还算比较精通。】

对面像死了一样地不回话了。

雪名阵也不在意对方的拒不回信,更不在意其中的原因。他很少会对旁人的言行深入探究,那位网友算是罕见的个例。

他照常洗漱,完毕后拿着手机走出门,像前几日一样先去检查冰柜。刚踏进走廊,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冰柜前蹲下身,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之前在婚礼的彩排现场见过的长发女孩也站在一旁,看到他后,脸猛然暴红,猛地拉扯蹲在冰柜前的青梅竹马:“雪、雪名先生!”

刚放下钱包的工藤新一原地起蹦,无比心虚地转过身冲雪名阵尴尬笑道:“先生醒了?”

“嗯,”雪名阵走到冰柜前,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冰柜前堆成一座小山的钱包,“这是……”

工藤新一眼神心虚地飘开,磕磕巴巴地说:“是、是大家送给冰柜的一点心意吧……”

为什么会有人给一个冰柜送心意?

——而黑心的首领森先生,甚至不愿给一个小小的底层员工预支薪水。

雪名阵再度将森鸥外在他心里的评价打了个折扣,欣然伸手收下这些天降的财富,转头就投入到警视厅的资金中。

一道提示弹窗跳出来:

【别动队太寒酸了,连办公桌都没有。您的队员们不得不回到原本的工位继续办公,时常遭受同事们的嘲笑——】

【是否为别动队购置桌椅等办公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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