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非自愿地从现代进入近代蒸汽与超凡共存的异世界,用了3天(38章描绘)了解新手村饮食、历史、政治、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的事情,只为了一件事——吃好喝好,过的舒服。 ...
咕嘟、咕嘟、咕嘟......
这是气泡从水下升起,最后破裂时的声音。
水,正挤压某处敞开空间,不停驱赶肺泡中的气体逃向外面。
声音在水中传播,显得有些迷离与失真。
数分钟前,这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还在洋洋得意,成功偷袭那个窃取了帮派首领宝座的纤细少年。
他潇洒地离开现场,去寻找象征头目权力的镀金左轮枪。
内心更是深信,自己为帮派头目复仇的英勇之举,配上他“军师”二把手的身份。
明日,他将在帮众面前,高举那把枪,也是帮派的图腾,必能一呼百应,坐稳头把交椅,享受巅峰权力的滋味!
然而,此刻的他,却像被推落神坛的泥塑偶像,颓然地倒在地上。
脸朝下趴在那里,身体仍拼命挣扎,仿佛被某种力量按住了高傲的头颅。
如同一只被钉住的蟑螂,无论怎样张牙舞爪都无法脱离。
那颗以诡计多端而闻名的灰发脑袋,似乎浸泡在一汪“水潭”中。
排山倒海的挫败感和仇恨涌上他已然发白的脸庞,那对倒三角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甘和绝望。
随着“水流”不断冲刷,这团灰色头发也随之晃动,像极了一团乱糟糟、灰扑扑的水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
他的外套下摆已被鲜血染上了大块、大块的斑点,那些凝固的血红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亦是记载着他罪恶的证据。
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疯狂地掠过每一种可能的死因:
腹部传来剧烈疼痛,体温也随血液的流失,迅速下降......
哦,不...抢先一步夺走自己生命的,恐怕将是痛苦的窒息!
他竭力想闭合嘴巴,却无法做到;手臂在脸颊周围及四周拼命抓挠,却始终无法触及能有实质性帮助的东西。
不久前,他也试图拼尽全身力气,用壮硕的手臂撑起上半身,逃离正欲淹死他的小小“水潭”。
然而,这番努力的挣扎只证明了不过是猴子水中摘月的徒劳。
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把他的头颅牢牢按在原地,无法脱身。
眼前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中逐渐变得模糊,但他无比确信、以及十分肯定自己就被困在“水潭”中。
源源不断的流水自男人头顶倾泻而下,所剩无几的空气不断从他的肺部,沿着气管,咽喉,从口鼻中逐渐被排挤出去。
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更加痛苦。无法获得足够氧气的心脏,狂乱地搏动,仿佛强烈的鼓点在胸腔中无休止地回荡,甚至恨不得冲破胸腔。
男人有多绝望,现实就有多诡异。
他一直趴在地板上,而他脑袋周围也十分干燥,没有一滴水珠!
突然,他想起那个被自己偷袭的少年,表面人畜无害的小白脸,被大伙儿戏谑称作“彩虹豚鼠”。
没想到,自己捅了他的腰子,居然令其在濒死刺激下,超凡觉醒了!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打心底涌起无可挽回的后悔——之前偷袭时,就该把匕首多拧上几圈,不给这小白脸苟延残喘,进而爆种的机会!
“PY交易”的小白脸,究竟何时获得了这泼天的幸运呢?白天,他还不过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屁孩罢了。
“明明应该是我为头目成功复仇,走向巅峰的时机啊!”
随着他一生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快速闪过,最后想起了白天某段被屏蔽的记忆,如影片般在脑海中投映:
一个风衣领子竖起、却想不起具体面容的男人,站在面前。
突然,那人的眼部位置发出宛若宝石一般、鲜艳耀眼的橙色光芒,瞬间占据自己所有视野,勾走了魂魄。
“好痛啊!”他嚎叫着。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头痛,似乎要将他的脑袋劈开,皮肤更是像被无数针尖刺穿。剧痛让人无法忍受,痛呼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想挪动手指,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缓解疼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彻底无法动弹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着,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撬开他的脑壳,钻了进去,使回忆画面变成一堆让人头晕眼花的乱码。
片刻之后,他眨了几下眼睛,敬畏和狂热在他眼里闪烁起来。
“啊,我感受到了!能够为大人您效劳,乃是我这卑微之人能够获得无上荣耀的唯一途径!”
他用歌剧腔调,吟唱了这段话语。
那人风衣领子依旧竖立,已恢复为棕褐色的眸子中似乎透着疲惫,却“仁慈”地看着他,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顿时感到一股热血沸腾,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骨头似乎都轻了几分。努力集中精神,耳朵微动,试图聆听那人嘴边的低喃。可惜,风声却突然刮起,将声音掩盖了。
不过没关系,他的身体已经忠诚地记住了那个‘命运的安排’,不允许他就因为这点琐事,再去打扰大人......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从白天遇到那人开始,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
无尽恐惧攫取了他的心脏,交织着深深怨恨——至此,这个即将溺死的偷袭者,视野骤然暗了下来,意识彻底涣散。
◇◇◇◇◇◇
刚刚灰发男子搞的暗杀,发生在离他死亡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卫生间。
而受害者少年,通过附着在那男人头顶上的精神体进行遥感,确认敌人不再挣扎,脖颈间的脉搏也消失了。他才从不断流出自来水的洗手池中抬起头。
趁意识还算清醒,以最快速度将手指深深地插进咽喉,开始剧烈咳嗽,从口中呕出了之前吞入的水。
因为男生女相的俊美外貌,和阴沉表情而一直被其他成员歧视,绰号“豚鼠仔”的他,在这注定“吃人”的夜晚,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接着,他立刻激活了另一个自然系符文“治疗”,进行超凡急救。体表瞬间绽放一道浅绿色的光芒,紧接着腹部伤口和受损的内脏开始愈合。
他感到腹部传来阵阵刺痛,并伴随着愈合的瘙痒。却知道此时绝不能去抓挠伤口,那将对恢复产生不利影响。
看着面板的生命值从一点涨回之前的数值,这才让他稍微放松下来,庆祝自己死里逃生。
原来,他是靠“英勇”符文的超凡之力,提供了虚假的临时生命才得以和死亡抗衡,成功抵挡了成年男子对他的致命偷袭。
现在他又激活了“治疗”符文,迅速补充了自己的所剩不多的生命值。
连续用掉两个符文,面板提醒自身进入“躯体承受饱和”状态,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他无法再使用其他符文或符文。
尽管衣服下摆同样已被染红,他却露出癫狂的笑容,右手摆出象征胜利的手势,用低沉的声音咒骂道:“死的好!”
他清楚,自己能活下来,应该全部归功于白天那位强大的超凡职业者,里昂大人的恩赐。
尽管大人曾经说过这只是一次“实验”,结果会怎么样,他也不确定,还告诫无需过分恭敬。但如今,在改变了原本必死的命运走向后,少年对里昂大人感到万分敬佩和信任,不再如之前将信将疑。
◇◇◇◇◇◇
时间回到一天前,被念叨的男主还没来到这方世界的时候。
蔚蓝与土黄相间的星球。
夏日的黄昏,已褪去大部分炽热的阳光不再炙烤着铁路轨道,令火车上的旅人感到慵懒和惬意。
因工作特殊,奔波不断,黑正泽面色苍白,身体倒还算结实。
他独自一人,坐在星光号火车,7号观光车厢,7排7号座位上。
火红余晖透过上方大面积的无色玻璃顶棚,将车厢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空调吹出冷风,他有些倦怠地看着窗外已持续半日,几乎没有变化的平坦大草原:
卷成一堆堆的草垛中,总有几根支楞出来的干草在风中肆意摇曳。
牧羊犬屁颠、屁颠地奔跑着,放牧人头戴牛仔帽,骑着高大的马匹,驱赶逐渐聚在一起的羊群......
旅程首日的景色,单调且一成不变,却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心中最深处的集体历史记忆之一。
因为数百年前,不论是被发配过来开疆拓土、褴褛筚路的旧帝国移民,还是因移民潮而被迫背井离乡的新大陆原住民,都如此一路撵转着,最后融于这片草原景色之中。
黑正泽见惯了类似景色,对眼前的一切显得毫无兴趣,只感到些许倦意。
他出生在同样以草原广袤而著称的亚细利加洲,还曾在荒漠、雨林等恶劣环境中打拼好些年,追踪某些人和事物。
所以这里的景色对他而言太过单调重复,有些乏味。
这趟旅行,本意是为了放松因长期高压工作,而紧绷的精神。
靠在柔软的高背椅,调整到舒适的后仰角度,他迅速进入梦中世界。
香甜美梦让人流连忘返,也就未能察觉到玻璃顶棚外悄悄发生的一切。
铁轨上方突然显现了一团神秘雾气,接着,白色雾气诡异地窜入密封完好的车厢。
此时,观光车厢前排座位都空无一人,雾气也表现得和这颗星球上普通雾气一样人畜无害,只是慢吞吞地到处弥漫。
直到氤氲地雾气摸索到睡梦中的黑正泽,转瞬间就“活”了过来,像一条蜿蜒的巨蛇主动把他包裹起来;
还像动物的探测触角一样来回游荡,检查完了剩下的座位,可惜失望地发现空空如也,于是又开始主动消散......
◇◇◇◇◇◇
仿佛时光的锚点被拔起,当黑正泽被呜呜呜地汽笛声吵醒时,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梦魇所困,全身无法动弹,试图睁眼看去,只有无尽的漆黑。
第一个恢复的是嗅觉和味觉——车厢中充斥着甜腻的香气,试图遮掩住轻飘飘,带着苦味的煤灰气息。
但对于口鼻敏锐的黑正泽来说,一次呼吸就能分辨出来。
第二个恢复的是听觉和触觉——动力源不同的发动机有着各自独特的韵律。一段段老式铁轨的间隔也造成了特殊地咔嘣、咔嘣震动节奏。
这些传到座位上,让他精准地意识到自己恐怕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
最后是视觉——当他竭力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才发现装潢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明显高贵、奢侈许多,而且还是复古风格!
作为一名资深的火车迷,他判断出,这是一辆从久远历史中开出来的蒸汽火车,而自己正待在其中一间软卧包厢中。
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右手,连忙瞪眼四顾,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张触感冰凉的金色卡片。
把它举到眼前仔细察看,右上方有一个带框的箭头标记,还有以大号的熟悉字体写着:
“不要惊慌。”
看完后,又变成下面一段话:
•你是最棒的!
•你应该接受迭戈的邀请,去觐见国王;
•不用理会其他勇者,尽快表明自己想要离开;
•注意保管好这张黄金卡片。
黑正泽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哈?”
他还没有平静下来,就听到了清晰有力、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可能是外面的敲门者,没有等到黑正泽及时给出回答,于是再次敲响房门。
伴随着敲门的是温和、磁性的男声询问:“阁下,你能从这包间里出来,和我等的君主见个面吗?”
“我知道,你已醒来,有很多疑问和困扰,将尽力解答。不如主动出来见一见吧。我们也会陪同你一起前去觐见。”
黑正泽皱了皱眉头,明白这两句看似礼貌的话,暗含的逼迫意味:
“如果我主动出去,自然是礼遇有加;如果迟迟不出去,恐怕就是电影里被人架起来,拖出去的下场。”
于是他连忙打开包厢车门,先看到了一顶黑色、别起帽檐、带有金色镶边和白色长羽毛的三角帽快速放下,似乎是在对自己行礼。
接着,出现了一张威严的国字脸,戴着银质老式单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地双眼,披着灰白色、波浪卷的及肩假发,很有贵族气场的“老钱”。
就这样,两个年龄加起来,可能接近百年的男人,对视了几个瞬间。
黑正泽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也相互确认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三角帽“老钱”快速切换成礼貌且疏远的微笑:
“我是达塔希尔王国,英勇神武的卡卡罗·盖瑟斯陛下的,小小宫廷顾问。迭戈·霍曼。”
“初次见面,不知姓名的勇者。你可以叫我迭戈先生。”
“我是...”黑正泽下意识地要报出真名,但转念一想,还是随口编了一个冗长的姓氏:“里昂,全名里昂·佩卡图姆·奥里吉纳列。不知为何来到贵地的游客。”
宫廷顾问迭戈似乎不在意黑正泽的突兀改口,露出真诚地微笑,温和地说:
“没事的。勇者里昂,你应该是被‘邀请’来的。”
初次见面时报上完整姓氏,一般是为彰显自身家族悠久历史和荣耀。
从异世界来的勇者,虽不知他在那边是否出身高贵,但此时此刻为了王国的荣誉,迭戈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临时赋予一个只有“封号为真”的新贵“勇者”身份。
说完,他微微侧身,给黑正泽露出了身后两排戎装齐整的侍卫和一位高大的女武士:
首先,站于队尾压阵的是,卡雯·迪里亚勋爵、第一盾卫、王室卫队副队长。
她十分引人注目。以黑正泽目测,卡雯队长起码有3米多的身高,蒂芙尼蓝的精致皮肤。
她左手轻松拎着散发金色光芒,近2米的金属大盾,右手握住腰间的大剑柄,身披红色的半身鱼鳞甲。露出来的肌肉充满强烈的压迫感,简直是女武神瓦尔基里降世。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她有张漂亮的鸭蛋脸,黑色马尾辫看起来俏皮可爱,还发现了假发的绳套。
这就把她的强大气场弱化了几分。否则,黑正泽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还在心里念着:
“哇哦,确实是位巾帼英雄,不,是强大的......大美女。”
剩下六人站的笔直,身着代表王室的火红色长袖军服,石墨色双排扣夹克,军帽上插着另一种灰色羽毛,长度也明显短了一截。
这些是王室卫队。和卡雯副队长相比,他们并没有带假发,也显得平平无奇。
观察一圈下来,他注意到:
“似乎一些身份很高的人物,才能在头上带假发。这可能是他们地位的象征之一。”
“卡雯和其他人或黄或白的肤色都不一样,恐怕也不是人类。”
刚想着,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指向了卡雯,上面写着:
“卡雯·迪里亚,种族:食人魔。”
“食人魔一族最初是从逝去的黄金纪元,由曾经的大■法师势力孔克雷夫,作为战士和劳工而调制的亚人。”
这个信息让黑正泽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满脸的难以置信。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中还藏着震惊和迷惑。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太过魔幻。
就在这群人领着黑正泽快要进入前面的车厢时,他留恋地回头朝刚刚待过的地方望了一眼。
包间移门上挂着一个金属铭牌,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体写着文字。出乎意料的是,当看清那行字后,立刻理解这是“7号”的意思。
来不及多想,他看到新的车厢里满是武装士兵。
他只好继续隐藏起自己的惊讶,暗自盘算这究竟是哪里。
并且他还注意到这些人中,除了少数红色军服的王室卫队员外,剩下的人都穿着白色军服。
他们胸前和袖口的装饰,比起王室卫队要简单很多。
军帽也未插上羽毛,他们手里拿的也不是卫队手中,能发出莹莹光芒的刀剑,而是有刺刀卡槽、木质枪托的枪形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