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传 连载

祈神传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煊者梦蝶 字数:6万字 标签:祈神传,煊者梦蝶 更新:2024-03-15 18:5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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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郡,位于晋国北端,乃是三面环山的一块盆地区域,地势险要,是晋地的门户之一,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自古以来,这里一直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重要屏障,也是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

曾经的雁门郡,牧草丰沛,草地连绵起伏,是极其少见的放牧之地,同样也是晋国每次与游牧民族达成协议后,互市交易的重镇。

有此地理条件,使得原本应该荒凉的地方变得颇为繁华,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雁门郡的风光不再,这里的湖泊河流逐渐干涸见底,原本青翠的牧草也随之枯死,大地也因此龟裂,布满伤痕。

人们意识到,这是一次久违的灾难——旱灾。

干旱,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剥夺着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让万物死寂,让生灵涂炭,让一切都不再重现生机勃勃的一面。

天空中,太阳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肥沃的土地,如今裂痕纵横,干枯得如同砂石,曾经绿油油的田野,如今只剩下枯黄的稻草在风中摇曳。

而牛羊也因失去足够的牧草而饿的皮包骨头,甚至已经出现大批死亡的迹象。

人民的努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在辽阔的黄土地上,有一个叫做王家村的小村庄,小村庄建立在四面环山的谷底之中,似乎是上天在这个世界上特意雕刻出的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可这个避风港的作用,对于抵挡旱灾而言,却是忽略不计。

村庄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许多动物因为缺水而死去,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村庄的景象,犹如一幅厚重的历史画卷,映入眼帘的是那被岁月侵蚀的黄土,历经风雨侵蚀的土墙和石板屋顶,以及毫无人间烟火气的空旷道路。

在村子的中心,垂头丧气的村民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当今灾情。

村民们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枯黄的颜色,仿佛长时间没有晒过太阳,而肌肉则显得瘦弱不堪,仿佛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且每一个人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眼袋也显得格外沉重,手背也青筋暴起,手指细长而弯曲,仿佛承载了太多的劳苦。

这种情况,已经与饿的皮包骨头近似。

“唉,听说了没有啊?邻村的又饿死不少人。”

“你说李家村?他们那边旱灾比咱这里都严重,你忘了?去年头月,还有蝗灾呢。”

“就是就是,那蝗虫可真要人命!幸亏咱们这没遇上。”

“咱们村也没多好,朝廷上回来征粮,咱们村是上交最多的。”

“老天爷,也不开眼……”

“都省省口水吧,别抱怨了。”

颓废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言语中透露出对现实的无奈。

“庄稼全部都枯死了,家里的那点余粮也撑不了几天,真是不知道咋办……“一位老农担忧地说。

“是啊,必须想点办法,不能坐以待毙。“旁边一人也附和道。

“可是咱们能怎么办呢?老天爷不降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位驼背的中年村民抱怨道。

“实在不行……咱只能逃荒了,待在村里边,早晚都得饿死,趁着还有点劲,赶快收拾收拾往南走,去雁门关城,说不定还能找到活路。”另一位有主见的青年村民说道。

“雁门关?那得多远啊?再说了,咱这个村子五十个人,又有几个人出过山?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祖坟,还去雁门关?谁去过?有地图吗?也不怕半道上迷了路!”另一位村民当即反驳。

在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那是一位年轻的村民,他站起身来,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村民们,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年轻的村民大声说道:“我听说,在村北,一个山旮旯里面,有个黄土庙,那座庙里供奉着一尊神像,据说只要祭拜神仙,就能够呼风唤雨。”

村民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真有这样的庙?”有人迫切地问道。

年轻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那座黄土庙可是摆着神像,只要我们去求神仙保佑,天上的神仙看见咱们村这么惨,肯定就会给咱们下一回大雨。”

村民们纷纷点头,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对!咱们去求神仙!”

“只要神仙降雨,咱们就有救了!”

一时间,村民们的情绪似乎好转了一些,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咱们赶紧准备上供!神仙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下雨救咱们!”一位村民病急乱投医地嚷嚷道。

“对!神仙大慈大悲!只要降雨,咱们这个村就能挺过去!”又有一人说道。

“咳咳!”

就在村民激烈的嚷嚷时,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半百老人,却突然咳嗽几声,打断了吵闹环境。

激动的村民们一个个如同驯化的忠犬一般,听到来自上位者的号令,立刻变得安安静静。

这位半百老人正是王家村的村长,姓袁,至于名,似乎早已被遗忘,只知他经常自己称自己为——“袁老”。

岁月在袁老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脸庞呈现出一种暗黄色。

他的头发近乎全部发白,而他的双手,更是布满了老茧和疤痕,指关节处突起,他的背微微佝偻,但仍然挺拔如松,双眼虽然有些浑浊,但却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

“行了!都别嚷嚷了!要是拜神有用的话,那么从你们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不该有人饿死!信那些虚头巴脑的,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活命!”袁老语气严肃地说道。

“村长,咱们村的粮食已经搜得干净了,就连地都翻了好几遍,那蚯蚓虫子都晒成干存起来了,还能怎么办?”一位村民气愤地说道。

袁老顿了顿,随机命令道:“待在村里,粮食早晚会吃干净!绝对不能耗下去!我们得拖家带口的逃难去!”

“逃难?”

“这上哪里逃难去?是去雁门关?还是哪里?”

“这可不行啊,祖宗还埋在这片地嘞,再说了,这村里边那几亩地忙了大半辈子……”

“就是,这几亩地还是咱的,可到了别的地方,种谁的地?还不知道得卖儿卖女呢。”

“我也觉着还是等等好,这旱灾可能没多久,先熬过去这这几天吧。”

袁老听着村民们那种愚昧无知的言论,心中是愈发愤怒和无奈。

“愚民!等什么!都快闹饥荒了!到时候不是饿几顿的事!那是人吃人的地步!我看你们是从小没挨过饿!忘了祖辈受的那些苦了!趁着现在还有点余粮,必须抓紧时间去逃荒!”袁老连忽悠带骂地向村民们下了死命令。

“村长……逃荒,能逃到哪儿?”一位村民斗胆问道。

“雁门关。”袁老眼神凌厉,不容置疑地回答道。

“村长,不是我多嘴,可现在咱们对这事都是两眼一抹黑,从来都没有人去过外地,连路都认不了,更别说还没有地图,走到半道上,万一迷了路……”那位村民畏畏缩缩地说道。

“谁说没有人去过雁门关?”袁老冷不丁地说道。

袁老此言一出,立刻引起村民们的骚动。

突然,天边尽头传来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一头巨兽在呜咽一般,打断村民们的下一步思想。

“怎么了?”

“难不成是过军的?”

“我看着不像,应该是放羊。”

众人面面厮觑,猜测着远方天边尽头处的声音。

袁老眯着眼睛,突然猛地睁开,并大喊道:“不对!是沙尘暴!快跑!”

话音刚刚落下,远处的天空瞬间渲染上一层黄色,同时“呜呜”的声音也更加沉闷刺耳,并伴随一阵阵强烈飓风扩散袭来。

沙尘暴来袭时,整个天空瞬间变得昏黄一片,狂风怒吼着,卷起大量的沙尘。

村庄被一片黄色的沙尘笼罩,天色昏黄,太阳被沙尘遮蔽,失去了光芒。

狂风呼啸,带着无尽的沙粒和尘土,无情地席卷着整个村庄。

房屋的门窗紧闭,但仍能听到风沙敲打着门窗的声响,令人心生恐惧。

街道上,村民们匆匆忙忙地寻找避风的地方,但无处可躲,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沙尘,眼睛难以睁开,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树木在风中摇摆不定,枝叶被沙尘覆盖,失去了生机。

整个村庄仿佛被黄沙淹没,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风声、沙粒敲打门窗的声音和村民的惊呼声在空气中回荡。

村民们异常惊恐,他们感受到沙尘暴的强大威力,纷纷跑回家中,并用衣袖紧紧遮挡住口鼻。

一些人急匆匆地赶往附近的避风处,尽量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村里的孩子们吓得哭喊着,紧紧抱住父母。

牛羊也被吓得四处奔逃,有些甚至被飞沙掩埋。整个村庄陷入了恐慌之中。

……

他,如同暗夜的幽灵,行走在无边的寂静之中。

身披一袭黑袍,深邃而神秘,面容隐藏在深深的帽兜下,让人无法窥视其真实的容颜。

但从那挺直如松的身影,可以感受到一种大无畏。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尽管被黑暗笼罩,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幻,直指人心。

他的手,藏在长长的黑袍袖中,仿佛掌握着某种未知的力量,那力量深藏不露,却又似乎随时可能破茧而出,斩杀世间一切敌人。

黑袍人待在一个山头上,身处沙尘暴的中心处,可却丝毫没有受到灾难的影响,只是目光望向夹在山谷之中的王家村。

“这世上的秘密,还有多少没能解开呢。”

随后,黑袍人消失在原地。

……

沙尘暴过后,村庄呈现出一片破败的景象。

许多房屋的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屋顶的瓦片被掀翻,露出了腐朽的木质结构,有的甚至连大门都被狂风吹倒,屋内灌满了沙土。

街道上原本荒凉,如今更是一片狼藉。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他们用布巾包裹着口鼻,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和无奈。

孩子们在废墟中寻找着心爱的玩具,妇女们试图清理家中的杂物,而男人们则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味道,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却显得苍白无力。

而在另一个破旧土房子的角落,那间老旧的庖屋里,却忙得热火朝天。

庖屋墙壁是由泥土和稻草混合而成的,表面斑驳,墙上挂着几件陈旧的炊具。

灶台是用石头堆砌而成,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烟熏痕迹,不仅如此,台上还放着一把被黑布层层包裹的铁剑,虽然老旧,但依然保持干净。

然而,今日的工作却不属于灶台。

庖屋的泥地上,不知何时用几根树枝搭建起一个简陋的烤架。

一位少年正在炊烟袅袅的环境下忙碌,他身穿粗布衣裳,头上系着一条头巾,一副典型的农家少年的打扮。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稚嫩,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

少年将一只刚杀的鸡仔细地处理干净,然后用一些简单的调料腌制起来。

他的手法虽然不够熟练,但可以看出他在用心地做着每一道工序。

少年一边腌制着野鸡,一边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瞄一眼厨房里的火堆,以确保火候适中。

腌制完成后,少年将野鸡用树叶包好,然后放在火堆上烤制。

他小心翼翼地翻转着野鸡,不让它烤焦,同时还要保证每一部分都能均匀受热。

火焰舔舐着野鸡的表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鸡的表皮逐渐变得金黄而酥脆,肉质也变得鲜嫩多汁。

少年用树叶将烤鸡包好,然后放在一旁冷却一会儿。他轻轻地吹着烤鸡,仿佛在呵护着一个珍贵的宝物。

“秧子,烤好了?”

不知何时,袁老突然出现在庖屋的门口那里,正盯着那位叫“秧子”的少年。

“爷爷,我刚弄好。”秧子一边说着,一边闻着烤鸡的香气,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袁老一脸忧愁,他背过手,慢慢走向秧子,拿过他手中包好的烤鸡,语气沉重地道:“这鸡,死得真惨,被埋到沙子堆里,活活憋死,还不如让人扭断脖子死得痛快呢。”

“爷爷,这沙尘暴一来,有人出事了没?”秧子试探性地问道。

“有,死了九个人,还有几个失踪了,其他人都挖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出来,倒霉啊。”袁老揉着眉头,无奈地说道。

秧子听完,脸色更加凝重。

袁老此刻突然说道:“秧子,虽然你是我捡来的,但咱爷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不是亲生却胜是亲生,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说。”

“爷爷,秧子没读过书,也知道知恩图报。”秧子急忙说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只是现在,天下不太平,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但是秧子,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袁老道。

“爷……”秧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袁老打断。

“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我自己能活多少我自己清楚……秧子,你要知道,人都是分好几种的,有善,有恶,也有那种亦正亦邪的。”

“世上的人有那么多,而你却从未经历那些风风雨雨,不知道人心险恶……到了别的地方,或许会遇见许多糟心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坚守自己的心……”

袁老啰里啰嗦讲了一大堆话。

“唉,不说那么远了,就说现在,我仔细算了算,地窖存的粮食只能够咱吃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得去雁门关。”

袁老的语气愈发沉重,秧子听着听着,心中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加。

“剑呢?”袁老瞅了瞅秧子,突然问道。

秧子一愣,随后走向灶台,将原先暂放上面的铁剑一把抓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自打你记事,我就让你练剑,为的就是有备无患,今天,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如何。”袁老道。

“嗯!”秧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拔出铁剑。

秧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随着心态变化,剑也随之出动。

秧子剑法流畅而优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秧子时而腕部放松,剑尖向一个方向动作,直取空中,时而立剑,将剑与臂成一直线,从上向下用力劈砍,时而转变招式,立剑由后前上方撩出。

或疾如闪电,或缓若游丝。

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嗖嗖”的破空声。

袁老看着看着,渐渐走神。

“秧子,你说,咱该不该走?”袁老突然问道。

秧子停下动作,思考片刻,回答道:“应该,待在村里,迟早坐吃山空,必须得走!”

“嗯,那我也没有意见了。”袁老道。

……

在这个荒凉的村庄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和落寞。

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街道两旁的房屋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显得破败不堪,街道上也到处都是沙子堆,给行走带来不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偶尔有一只孤鸟从街道上飞过,它的翅膀轻盈而谨慎,似乎也害怕打破这份寂静。

在这个村庄里,没有什么生气和活力,只有一片荒凉和沉寂。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街道上,却无法驱散这股沉闷的气氛。

“秧子,以后长大了,别忘了找你爹娘。”袁老落寞地说道。

“我知道,可……我是被扔下不管的,那么我的爹娘是不是不愿意养我?”秧子犹豫地说道。

“别往坏的地方想,古人云,虎毒不食子,孩子生下来就是宝,爹娘把你抛下不管,肯定是有难处。”袁老道。

“可这天下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呢?”秧子问道。

“有缘自然会相遇。”

袁老安静地说道。

二人眼中不断流露出情绪,他们扭头看向属于他们的土房子,心中更是恋恋不舍。

“咱还算幸运,起码房子没塌,你看看那几个胡同里,一连串的房子都不成样子了。”袁老带着庆幸的语气喃喃道。

“房子……还不如塌了呢,起码走的时候,没什么留恋。”秧子缓缓说道。

袁老无言以对,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

“哒哒……”

不知不觉中,走路的声音从一旁的胡同口中传来。

就在袁老和秧子转过脸的同一时间,一位黑袍人突然从出现在了胡同口。

这位黑袍人衣装整洁,宽大的黑袍遮掩住他的面孔,为他的气质添加不少的神秘感,而他的脚步更是稳重轻盈,不紧不慢,似乎已经来到他的目的地。

黑袍人一尘不染的外表,与整个村庄内的杂乱不堪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下意识认为他是异乡来的旅客。

袁老和秧子倍感新奇,他们无法想象为什么在沙尘暴的席卷下,这个神秘人还能够平安无恙,甚至是如此悠闲。

黑袍人似乎感应到了一老一少的目光,他起身踏过遍地黄沙的街道,来到二人的不远处。

黑袍人望向袁老,语气冰冷地询问道:“敢问老丈,您可是王家村的村长?”

黑袍人的声音透着一股神秘和威严,他的每一个字音都如同寒冰,锐利而有力,似乎能穿透听者的心灵,这种声音给人一种阴森而冷酷的感觉。

袁老被黑袍人这么一问,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对于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感到莫名危险,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答了问题。

而一旁的秧子却是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于是问道:“那……你有什么事?”

黑袍人从袖中拿出一卷羊皮纸,一边看着其中内容,一边自顾自地说道:“在下来自晋阳,本想着去边关投军,但天不随人愿,没想到这一路上不是旱灾便是蝗灾,经过的几个村庄早已空无一人,村民们都去逃荒了,于是就只能打算来王家村歇脚,没想到……又遇上了沙尘暴。”

而袁老听完,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位先生……你是从晋阳来的?”

黑袍人思考片刻,带着不耐烦地语气回答道:“自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晋阳一直往北走,路径狼孟、阳曲、先俞、雁门关、巠分、汪陶。”

“然后沿着治水河一直往西走,最后到了平邑治下的王家村,也就是这。”

袁老未曾听过这些地方名字,但他通过黑袍人的孤傲气质,以及语气谈吐中的自信来看,此人应该没有谎言。

黑袍人语气一转,说道:“呵呵,我想村长的心中肯定有数,这旱灾可不是一天两天,我来的路上,饿殍遍地,灾民们可都已经到了饿得人相食的地步,若是再不去南方逃荒……恐怕下场不太好。”

袁老垂首,向黑袍人拱手行礼,道:“这位先生,多谢好言提醒,可是实在是不知逃荒的路线,要是不妨碍的话,能否将路线告知一二,若有条件,尽管提。”

袁老的语气中,充满着浓烈的迫切和希冀。

秧子的手掌不经意的动了动,他也知晓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关乎生命的未来。

黑袍人一直盯着大地,沉默许久,静静等待二人的行动,最终似有些动摇,慢吞吞地说道:“也好,不过你们所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不知能否承受。”

秧子擦了擦额头汗水,瞥向黑袍人,同时又想起袁老所说的话,心中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袁老咽了口唾沫,递给秧子一个眼神后,缓缓走向身后的土房子,推开那扇木门,并在门旁静静等候,意思是让黑袍人先行。

黑袍人也不再犹豫,直接迈开步伐,略过站在两旁的二人,大大方方走进屋内。

一进入土房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光线和朴素的装饰。

土墙的表面粗糙,略带些许凉意,给人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

土房子的窗户较小,一般用纸糊住,偶尔会有微风吹过,带动纸的微微颤动。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地面上的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移动,给人一种安静而祥和的氛围。

室内家具简单实用,多为木质或竹制品,显得古朴而自然。

一张木制的长桌摆在中央,上面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如烛台、水壶等,除此之外,周围还摆放着两把椅子。

墙角处放置着一些农具和编织工具,这些都是主人的劳动成果和生活痕迹。

“还算不错,倒是清净,若是没有天灾,想必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黑袍人走到一张桌子前,拉开椅子大摇大摆坐了上去。

袁老心有戒备,但他毫不畏惧,直接坐在黑袍人的对面,但与此同时,也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黑袍人。

而秧子则是年少轻狂,他并不觉得这个黑袍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想也没想,就呆呆地站在袁老的旁边。

“村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黑袍人道。

袁老心中有些焦急,急忙说道:“您先别急,有话好好说,我有钱!您说,出多少?给个数。”

黑袍人不为所动,他看了看面前的村长,又将目光瞥向他后方的秧子。

“这是我孙子,掌柜的您放心,我只有一声令下,他的嘴就和缝上似的,万万不会把这里的事给外人说。”袁老恭恭敬敬地说道。

黑袍人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索,最终转过身走向客栈柜台,同时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是想得到地图,那就需要付出代价。”

袁老来不及多想,开口说道:“好!掌柜的,只要我能接受,都能商量。”

“既然已决定,希望你不要后悔。”黑袍人道。

“先生放心,我肯定不会后悔。”袁老诚恳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此等事情何须问我?朝廷年年征粮所派之官吏,或者过往行商的商人,这些人,皆知雁门关路途。”黑袍人道。

袁老一脸无奈,他道:“掌柜的,您应该清楚王家村的情况,不光是王家村,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好长时间没等来朝廷的官爷了,我们这些农民还以为是皇上大恩大德,免了这穷苦地方的赋税徭役呢。”

“至于商人……他们哪有好心会往这行商啊?穷山恶水之地,不说能不能赚到钱,就凭那些山沟子里的路,坑坑洼洼,走上个半天,就算是头牛都能把脚累坏。”

黑袍人默不吭声,他静静地听着面前之人的述说。

“地图,我有,但你拿什么换呢?”黑袍人突然问道。

袁老眼中浮现一丝喜意,他急忙说道:“我有钱!这大半辈子混过来,就攒下来一大把真金白银!只要掌柜的您收,我一个子不落都交给您!”

说罢,袁老将塞在羊皮袄中的袋子取出,将袋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在桌子上,只听“哗啦”一声,碎银碎金堆成的小山映入眼帘。

金灿灿白花花的混合一起,加上物体本身被定义过的价值,充满无穷的诱惑。

秧子此刻完全愣住,因为这些东西,瞬间打破他的固有认知,也让他对这个“爷爷”产生一丝陌生感。

然而,黑袍人无动于衷,看样子对此不感兴趣。

“呵呵,天下大乱,所谓的金银财宝不过只是些许土石罢了,没有任何价值,自然达不成任何交易。”黑袍人慢悠悠地说道。

“那……您到底想要什么?”袁老急急慌慌地问道。

黑袍人一听,帽子遮掩下的嘴角露出笑容,他道:“我想知道,你这个孙子的来历。”

袁老瞳孔微缩,脸颊突然抽搐一下,同时他整个人的气质也产生了变化,突然由之前的懦弱变成了凶狠,就连眼神,也是如此。

周围的气氛紧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危机四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黑袍人继续对着袁老说道:“呵呵,在下观察你二人很长时间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不是本地人。”

“你们不是本地人”,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袁老的内心。

袁老心中一悸,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来不及用时间慎重考虑,以最为迅猛的速度站起身,拔出腰间的短刀,猛地划向黑袍人!

“呲!”

只听见一声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这声音,在所有人的耳中是无比的刺激。

“滴滴……”

鲜血不停地滴答在地板上。

“咯噔!”

那是某种铁器掉在木质桌面上的声音。

而在一旁,秧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完全没有血色,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困惑,眼神中失去了焦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溃。

伤者,乃是袁老。

只见袁老的左肩处,被一柄散发阵阵杀气的血红长剑洞穿,鲜血正从中断断续续地落下。

而那柄剑,正被黑袍人握着。

“如此鲁莽,一言不合就拔刀,难不成是北国之人?”黑袍人站起身,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

“啊!”

秧子满怀悲愤大吼一声,他拔出背后铁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袍人劈去。

而黑袍人只是眼睛一瞪,顿时爆发出来自强者的恐怖气场威压,这种威压如同天塌一般,瞬间击垮秧子的精气神,让他不由自主地瘫倒在桌上。

那把铁剑,也自然脱离了手掌心,滑落一旁。

袁老的脸色惨白,他咬紧牙关,试图用内力压制住鲜血的流出。

他冷冷地盯着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没想到……羊入虎口……”袁老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倔强和不甘。

“呵,即便你们没请我上门,我也依然会对你们下手,只不过就是麻烦了些。”黑袍人并没有继续搭理,而是缓缓将长剑从袁老身上抽出来。

袁老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根本忍受不住那股剧痛,身躯径直倒向后方。

“求你……杀我一人……放了我孙子……”袁老苦苦哀求,希望这个黑袍人能够放秧子一命。

“你?你这条老命,值几个钱?”黑袍人走到袁老的身前,嘲讽道。

“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当奴才……”袁老一副卑微的样子。

“这样吧,给我说说,你这个宝贝孙子,到底有什么来历?如果你所说的与事实一样,那么我会考虑考虑饶他一命。”黑袍人冷漠地说道。

“我……我说……”袁老无奈,为保性命,只能将一切交代。

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

“唰——”

被遗落的那把短刀忽然化作一束冰光,如毒蛇一般飞速刺向黑袍人。

而黑袍人似乎早有预料,根本没什么太大反应,挥动袖子,以柔克刚,将短刀甩至远处。

与此同时,袁老痛苦地原地挣扎,他并不是因为肩处的伤势,而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

清脆的声音从袁老的体内响起,仿佛挣脱枷锁一般,下一刻,由内向外,爆发出极致寒冰的气息,客栈之内瞬间蒙上一层寒霜。

“啊!”袁老发出怒吼,似在狠这命运的坎坷。

黑袍人则是无动于衷,没有慌张,也没有恐惧,像是在看戏一样。

紧接着,在袁老的前方,一头寒冰凝结成的巨狼化形,朝着黑袍人扑去。

寒冰巨狼威武霸气,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那散发阵阵寒光的利牙,若是常人,早就被吓到屁滚尿流。

但黑袍人可不会如敌所愿。

血剑斜斩,一道似流星划破天际一样的剑光,携带血色的浪潮气息,冲向前方。

“嘭!”

巨狼在剑光的斩击下,像是纸一样被轻松割裂,化作一大片的雪花飞舞。

之前的那般威武气势,在剑光之下,竟然只是装神弄鬼。

袁老惊恐万分,他低估了黑袍人的实力。

“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来。”黑袍人静静地说道。

袁老仰天长啸一声,体表竟被逼出一道道枷锁纹路,这些枷锁似乎有着禁锢之能,将他自己的力量封印。

而如今为了让秧子能够活下去,只能不顾一切打开封印,爆发绝地反击的力量,拼死一战。

可突破封印所带来的一切变化,非常人所能忍受。

袁老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上无数裂痕仿佛在诉说着他的苦难。

他的脸上满是冷汗,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身体仿佛被无数针刺一般,每一个裂痕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疼痛深入骨髓,让他无法忍受。

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肺腑。

黑袍人看着这一切,在无形之中操控力量,瞬间打断袁老的行动。

只见袁老那被血剑洞穿的伤口处,突然浮现一缕缕血光,如寄生虫般黏附。

这血光在寒冰气息中无比耀眼,但它的出现,却象征着挣脱枷锁的失败。

袁老被外力中止行动,他无力的瘫倒地上,身躯彻彻底底的动弹不得,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你的体内居然还有封印?真是有趣。”黑袍人饶有兴致地喃喃道。

而瘫倒在一旁的秧子,他的脸色如同冰封的岩石,冷硬而没有温度。

他的眼神逐渐深邃,像是藏着万年寒冰,令人望而生畏,又让人感受到一种冷冽的悲愤。

他心中的悲愤欲绝,不是那种呼天抢地的激烈,而是如同被冰封的河流,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仿佛承载了太多的痛苦和失望。他的嘴角紧闭,像是在忍受着无尽的苦楚,不愿对人诉说……

“轰!”

一阵巨响从旁边震荡开来。

而巨响的爆发点,竟然是秧子。

他不知何时摆脱威压的束缚,神奇的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阵阵寒冰的气息从他体内彻底爆发,如狂风般席卷整个客栈,瞬间让此地化为寒冰的堡垒。

寒冰之力释放之后,周围变得异常冰冷,时间在此威力的包围下,仿佛也被凝固。

任何生命体在它的面前都会感到无比的寒冷和绝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和束缚。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冷冽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秧子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仿佛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他的眼睛像两颗闪烁的冰晶,透出一种冷冽而深邃的光芒。

“这股力量,不属于你本身。”黑袍人自言自语道。

秧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从他的体内涌出,凝聚成一根巨大的冰柱。

冰柱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气息,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秧子猛地一挥手臂,那根巨大的冰柱瞬间飞向了黑袍人,冰柱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冻结,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冰冻走廊。

然而,黑袍人的速度太快,他的长剑瞬间划破了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血色剑光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它刺穿了坚硬的冰柱,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冰柱瞬间破裂,碎冰四处飞溅。

秧子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攻击被轻易破解,他感到自己的信心正在迅速消失。

“你太弱了。”

黑袍人的声音从秧子的背后响起。

还不等他转过身,一只附带万千杀机的手掌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扼住秧子的后颈,瓦解他的一切攻势。

“呃……”秧子喉中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吼叫,但体内隐藏的力量被黑袍人压制,无法继续使用,如今只是待宰的羔羊。

“相传大漠以北,曾有千里冰封之国,一年四季只见冬寒,风光无限好,只是可惜,国运不济,遭遇一场亡国灭种的大劫难。”黑袍人静静地说道。

另一边,袁老已经缓过劲来,他凝视着黑袍人,口中吐着血沫,狠厉地质问道:“明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杀手!你到底是谁!”

“你们两个漏网之鱼,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黑袍人蔑视地说道。

黑袍人说罢,目光看向一手抓住的秧子,道:“你的身躯根本就是凡人,却爆发出那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此看来,你那倒霉的父亲还是很在乎亲情呢。”

“呃……你知道我父亲……”秧子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地挣扎,但却无济于事。

“当然,你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北国之主,而你,也就是北国王子,袁村长,你说对不对啊?”黑袍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袁老有气无力地低下头,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杀我之前……有个问题……我父母呢……”

秧子脑中一片空白,事情发展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适应,但心中有一个渴望已久的念头,那就是得知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的愿望,也是其中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黑袍人听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而这种笑声,在其他人看来,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怖。

“呵呵,当时灭北国一战,我一人冲入北国王宫之中,你父王呢,已经是一条断脊之犬,没想到还敢负隅顽抗,结果被我斩下头颅,成了具无头尸。”

“而你的母后像个疯子一样乱叫,真是烦人,被我一剑刺穿了喉咙,哼,她要是不乱叫的话,还不会死的这么惨。”

“还有你那些兄弟姐妹,还有叔伯舅舅,全都被我杀了个一干二净。”

“哦,对了,我记得北国王后身怀六甲,可我看见她的时候……似乎已经将孩子生下来了,那么应该就是你了吧!那么小的一个王宫,居然找不到一个婴儿,真是让我颜面扫地,我岂能不恨!”

黑袍人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刀刃一样,狠狠刺进秧子的内心深处,让他痛不欲生。

秧子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出路。

他的身体颤抖,像是无法承受内心的折磨,同时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悔恨,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无法改变世界的残酷现实。

“哈哈,痛苦吗?怨恨吗?愤怒吗?接受命运的安排吧,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黑袍人变本加厉的激怒秧子。

秧子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流着泪,嘶哑着声音咆哮道:“够了……你这个刽子手……我咒你必受天谴!”

“呵,那还得看老天爷有没有眼睛才行,我杀了这么多人,也不见得有什么报应。”黑袍人嘲讽道。

说罢,黑袍人大手一松,秧子也像只死老鼠一样被丢在地上。

“我们可以给你当奴隶!我们知道北国的秘密宝藏!那里有历代国王积攒下的宝物!只有用血脉传承者才能开启!”袁老无计可施,于是放下所谓的尊严,哀求道。

黑袍人沉默,他审视着袁老,试图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

空气凝固,时间仿佛不存在。

“我突然不想杀人了。”黑袍人说着,一边走向桌子,将上面的碎金碎银一并收入袖中。

黑袍人语气一转,道:“没别的原因,只是你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让我想起了被我斩首的北国国王,他死之前,也露出了你这样的表情。”

说罢,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扔在地上。

“等价交换,这是去往雁门关的地图,好好收着吧。”黑袍人说完,起身走到客栈的大门前。

“对了,若是想为你的父母亲人报仇雪恨的话,我有充足的时间等你的,就是不知,凭你这小身板,还能不能活过弱冠之年。”

黑袍人抛下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蔑视的话语,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土房子内,一片安静。

袁老不知为何黑袍人选择放他们一命,但很明显,眼下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

他捂着伤口,忍着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缓缓走向趴在地板上的秧子。

袁老抬起秧子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但不知为何秧子死活不愿意顺从他的摆布,一直保持着面朝地板趴下的姿势。

“秧子……”袁老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一切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爷爷,你说实话,我不想被你瞒下去,我想知道所有事……”秧子哽咽着喃喃道。

“你……确实是北国的王子。”袁老实在是不愿撕开那道隐藏的伤疤,让秧子的前半辈子活在仇恨之中。

但事情的变化,不允许他继续隐瞒下去。

罢了,早些经历也好……

“北国之所以为名为北国,正是因为立于茫茫黄沙大漠以北,同样也是凡人所能探索的最北端。”

“那片大地之上一年四季皆是皑皑白雪,日日夜夜皆能仰天望见极光,人们靠着森林河流,过着渔猎生活。”

“然而,直到有一天,灾难降临。”

“在国家的北方边界,突然冒出许多神秘而邪恶的怪物,他们的样貌奇形怪状,掌控的力量也是千变万化,其性格更是残暴不仁,嗜杀成性。”

“后来得知,这些怪物,名为“恶魔”。”

“要知道,北国之北方可是自然禁区,那里极度严寒,温度降低到了一个极点,除了冰雪没有任何活物,凡人进入后必定冻死冻伤,可偏偏却出现这等可怕的恶魔,一时之间令全国惊恐万分。”

“一开始,国王集结军队对这些恶魔展开反击,可渐渐的,怪物的数量愈发庞大,很快组织起大军,对北国发动全面攻势。”

“北国长时间不动兵戈,根本招架不住怪物大军,于是在坚持抵抗数月之后,国都终于沦陷……”

“其实,我本身只是王宫里的一名侍卫,国都沦陷之后,我实在是贪生怕死,于是便乔装打扮,想趁机跑走……”

“但是,在路上我闯进了王宫里,结果发现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儿……”

“我当时不知怎么了,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然后我顺着这个念头,抱起这个婴儿……”

“逃出生天之后,我一直向南跑,一直跑一直跑,越过整个大漠,终于来到这安全些的晋国,停留在了这个小村子里。”

“而此刻,你也开始记事,本以为能够平静的生活下去,没想到……唉。”

袁老悲痛欲绝地讲述,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同胞沦为奴隶,却无能为力,他心中的痛苦也不比秧子少。

袁老的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在试图平息内心的痛苦。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无尽的苦涩。

“我知道了……”秧子麻木地站起身,他眼眶通红,但他在靠着毅力坚持忍着,不让一滴泪水流下。

“殿下。”袁老单膝下跪。

秧子急忙架住袁老,阻止他跪下,并说道:“爷爷,我的命是你救来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一直都是。”

“嗯……秧子。”袁老喃喃道。

秧子将被黑袍人丢在地上的卷轴捡起,随后问道:“爷爷,那个黑袍人,是不是所谓的恶魔。”

“恶魔有幻化成人的能力,不排除这种可能,至于他为什么没对我们下杀手……”袁老道。

“他想等我变强,那就等着瞧!我要亲手将他剁成肉酱……爷爷,我们去雁门关,我要成一名术士!我要变强!”秧子坚定地道。

袁老看着秧子那孤独而又坚强的背影,心中不知不觉划过一道热流:“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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