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了那个年代,唐煜一步一个脚印,让青春闪光,光荣与梦想共同创造。
平行世界。
医院病房里。
随着生命探测仪长长滴鸣声,唐煜意识渐渐模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辛苦一生,憋屈一生,病痛缠身,床前却无人侍候......
他觉得这一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假如人生还能重来.....
恍惚间,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俏生生看着他,低声说道:“小煜,我...嫂子给你把衣服做好了,你试试…合不合适。”
猛然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听到这句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话语,唐煜霎时眼含热泪!
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不由的想伸手去抱住她。
突然,麻花辫脚下出现一个旋涡,她半个身体瞬间陷了进去。
唐煜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他死死抱住麻花辫的身体,跟着一起陷入无底深渊。
…………
“小晴姐!”
唐煜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突然看到坐在眼前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顿时呆住。
“大大大...大姥爷?”
“小煜,你娃儿不对啊。”
唐煜愣愣的看着死了四十多年的大姥爷和自己说话,感觉好不真实。
他刚才明明看到的是小晴姐,怎么一转眼变成大姥爷了?
记忆里早已经模糊的面孔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这张让他想恨又恨不起的面孔,没想到死后竟然是第二个看到的。
唉!
听说生前不敬死后要账,看来果然是真的。
虽然年纪大了后,他也回去那片土地多次,但确实没给他烧过几次香火纸钱,可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跑过来找自己啊!
“啪!”
还冒着袅袅烟雾的旱烟锅子轻轻砸在他脑袋上。
“做啥梦呢?你马上都要娶媳妇了,还梦人家江知青?你大舅正撮合江知青和你小峥哥的事,要是成了,她可就是你嫂子了。你小子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是敢胡折腾出什么事来,看我不打断你狗腿!哼!”
唐煜摸着脑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这种早已经被他遗忘的熟悉场景,让他鼻子发酸。
正想问声你老人家怎么出来了时,看到炕墙上贴的三张年代感极强的年画,表情顿时呆滞。
他茫然环顾四周。
熟悉的窑洞内,炕墙上糊着一层黑白报纸,《RM日报》、《秦西日报》、《延河日报》字迹清晰可见。
窑掌处一张擦的干干净的老式桌子上,摆放着一叠红色封皮的书籍,上面挂着熟悉的画像。
左边靠墙摆着两个黑色大水缸,两个长木櫈,右边是圆木做成的案板,很大很大那种,可惜案板有些干裂,好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连着炕的泥土灶台上面盖着一块槐木板子,上面的铁锅却不翼而飞。
炕对面还有一个黑漆脱落的大柜子,上方墙上挂着绳子、草帽、和一把镰刀,门后有锄头、铁锹,地上是两双八字开口的老式千层底布鞋,鞋面子补着补丁都磨出了毛。
而身下坐着的炕上,旁边的炕棱上放着两本书,上面那本封皮上印着“语文”两个大字,上方还有一行小:《工农业余高等学校课本》。
一套褪色的红底牡丹花棉被堆放在靠窗户的角落,上面簪着几个补丁。
木棱格子的窗户开了一扇,糊着一层白麻纸,上面有两个破洞,有几个格子上还补着报纸。
唐煜用手摩挲着炕上裂开的草席,抬头看向盘坐在四方炕桌旁的大爷,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真实!没想到我死后竟然是回到这里,能再看到曾经的这一切...”
“真好!”
看着大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唐煜苦笑道:“我不是给你烧过一栋别墅吗?那住着多舒服,你老倒是有意思,这么早来堵我。对了,你怎么没带大姥姥呢,我还没见过她老人家呢...”
秦怀风眼中凶光一闪,手中烟锅子划过空中带起几道火星。
啪!啪!啪!
一连三击。
怒骂道:“你狗日的,傻了?还是中邪了?想死,现在就给爷去死!别墅?那啥狗屁玩意?你是盼着我死是不是?想见你奶?好呀,去阎王口跳下去就能见着了!”
三下毫不留情的重击,让唐煜疼的“哎呀呀”喊出声来,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这种疼入骨髓的感觉,在他的记忆里从来都不是用烟锅子能砸出来的。
也彻底将他砸醒,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浓浓的震惊。
他年轻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
年纪大了后,倒是觉得鬼神之说或许自有其道理,属于一种念想和精神寄托范畴。
在他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来时,也曾经希望出现奇迹。
穿越重生或者下辈子投个王侯将相。
可现在?
难道奇迹真的出现了?
火辣辣的疼痛感和飞溅的唾沫星子,是这样的真实。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嘶!
和脑袋上一样疼!
窗外初升的红日透过院墙外的大槐树枝丫照了进来,光影斑驳,如在梦中。
唐煜呆了!
无数记忆在他脑海闪现,却无法相信自己仍然是个大活人的现实。
时空倒转,早已死去的大姥爷用愤怒的烟锅子将他砸的怀疑人生。
真的重生了?
大姥爷还在旁边愤怒的发泄着他的怒火,唾沫星子继续飞溅。
见他不说话,伸出烟锅子在炕沿“咣咣咣”弹掉里面的烟渍,翻手将烟锅子伸进羊皮烟袋挖了一勺,用指头隔着袋子压了压,从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擦了擦点燃烟锅子继续抽。
吧唧...吧唧......
疑惑的眼神透过聚而又散的烟雾看着唐煜。
或是被刚才的话触动了心绪,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眯着,想着......
唐煜记忆纷飞,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一幕幕画面和经历全冒了出来,以一种无比清晰的形态呈现在脑海。
1978年6月20日,不,现在是21日。
就在昨天,大姥爷做主,母亲用她藏了十一年的120块钱做彩礼,定下了他人生的另一半。
李秀芳,一个号称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人,就是这个虚荣泼辣善妒的女人,让他郁闷糟心了一辈子。
67年,父亲因公去国外后突然失踪,不多久后开始有对他们家进行审查,那些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将姥爷、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二伯一个个叫去询问,一去就是好几天。
后来是母亲、大伯母、二伯母,甚至大伯二伯家几个哥哥姐姐。
再后来,姥爷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