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时间在此徘徊 连载

一个小时前,时间在此徘徊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岁枯尘 字数:5万字 标签:一个小时前,时间在此徘徊,岁枯尘 更新:2024-03-07 08:13:12

叮咚,叮咚,时针在转动,我们的记忆正在衰减。蜡黄的书页沉积太多故事,有用的知识,随手抄录。它告诉我,我走错了时间,它提醒我,时间悄然变化。一个小时过去,可我清晰记得,一个小时前,时间就在此徘徊。记下, ...

一日,国王命舞者跳一支舞,以博冷漠的皇后一笑,那舞沉寂曼妙,令国王沉沦,但舞中宁静轻快的故事未令皇后展露欢颜,因此伤怀的王归咎于舞者,冷酷的处死了舞者。

舞者不甘,她痛苦并愤懑着,所以在恶魔的蛊惑中,她签下契约成为了一名使徒。

怨恨与痛苦可滋养舞者,令舞者获得力量。人类的世界中她肆意着,宣泄自己的罪,制造恐慌与灾难。

舞者的行为被教会所知,在一场围剿中舞者不幸死去。而契约又令舞者重生,代价是出卖自己仅剩灵魂中的三分之一。

当出卖所有的灵魂后,她将失去自己彻底沦为恶魔的附庸。

命运出卖了她,她以怒火作迎。我以欢歌相待我逝去的王。

撕裂的痛苦令她抛弃所有,沉溺于黑暗中,黑暗侵蚀她的意志,失去的煎熬让她濒临崩溃,恐惧完全失去自我的舞者更为憎恨国王,憎恨自己现今的丑陋,憎恨自己如今的痛楚,她伪装成下人,潜入王宫,谋划着行刺国王。

行刺国王之机未有,教会却先一步得知王宫内有恶魔使徒潜藏。

王宫的清查开始了,与教皇同行的国王渴望亲自处决使徒,国王的步伐趋近,舞者看着教皇畏惧了,因此错失良机。

在教皇回头看向舞者时,未想到的是恶魔降临了。同为憎恨,恶魔的疯狂牵动他的神经,他冲动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已所遗忘的,所失去的,夕阳下最后的回忆。

生于此世憎恨,化于此世污浊,播洒其渊的恩赐,谋求最后的慰藉。

——焚善者,泣泪者,孽者,怨恨着,为所眷恋者

恶魔穷极所有,在穿透教皇心脏后,恶魔笑了,他陷入了长眠,若无意外这个纪元他将不再苏醒。

舞者呢?她藏匿于阴影,她知道自已不会再有今日的幸运,恶魔已眠,不会有第二次的好运,可扭曲的恨意让她不会善罢甘休,是啊。国王重伤将死,教皇眠于圣棺,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不会再有了。来吧!为将近的复仇歌唱吧!

舞者蜷曲身躯,血如泉涌,这仅是幻想罢了。她又要失去自已再一份的灵魂。

婉转的歌声从天空盘旋,惊醒舞者混沌的思维,她望向藏身处的一角。

囚于笼中夜莺歌唱,诉说自己的痛苦与被囚禁的仇怨。它祈求,渴望舞者放它于天空自由。

舞者为歌声感触,夜莺如她一般在囹圄一角,直至死时才有一份自由。夜莺的哀痛在笼外不会有改变,她知道笼外的林中它的同类早已殆绝,只因贪婪的人趋炎附势的虚荣。

深知笼外的自由只是虚妄谎言的舞者,于弥留之际做出了一个决定。

孩子,高位者对你说自由,可你应清楚那不过又是一个囚笼而已。——诞舞之潮

她亲手扼杀夜莺中仅存的希望,它于长眠中得以自由,它依旧歌唱,它仍旧希望,它知晓更多,它窥见命运,不同的是它化作游魂,荡舟于生与死的长河上,杻于两岸之间再不得脱。

舞者呢?

在一片柔软中,舞者缓缓于黑暗中苏醒,意想中阴暗的厅堂并未呈现在舞者的眼中。她看见的是柔和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一个只于她梦中出现的人身上,许多年以来,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梦见,记起这个人了。

她搂住身前的人,如昨日一般亲吻他,他眼中的柔和震颤,泛起泪花,他眼中有爱恋,有痛惜,亦有愧疚。他以为她会恨他,怨他。却未曾想她会与他相拥亲吻。

阿瑞弥拉——我的爱人,在你死去那天,我也同你一同死去,我愧对于你,又因责任与懦弱无法为你复仇,更因对死亡可耻的恐惧无法与你同行。我本以为我会在孤独的悲息中独行到寻你的路途,又或某日在自已的利刃下泛起血花。

可我终与你再会,即使梦中的你如此模糊,可我看见了你两次的死去,清晰至极。我本以为这是神明对我的惩罚,让我时刻不忘失去你的痛苦,如今我向神明告以崇高的敬意,我错怪了神,因为神让我在第三次的梦中得以触碰你,将你于梦中带回。

即使是沉沦的幻境,令自已堕落的把戏,她也欣然接受甚至希望它持续到世界颠覆。

唯有他,在自已彷徨时予以赞扬,唯有他,曾深爱过自已,唯有他,为自已的“死去”而哭泣[1],自十六年前的别离以来,这是自己第一次与他的重逢。

他们在一起,看着夕阳沉入天边,他们相拥,走过各自的人生,他们说了许多,却感觉哪怕再有几年的时间也难以诉说各自历经的坎坷。

过去如同昨日,让人无法忘怀,今日形似昨日,一如既往。

夜中,舞者与爵士已安然睡下,忽然间,一股躁动涌上舞者心头,记忆中的一桩桩美好与堕落的痛苦相抗,美好与堕落绝不可共存,舞者知道自己在逐渐失去自我,再这般下去她势必会伤到自己挚爱的人,甚至招致他的死去。

她不愿接受自已伤害所挚爱者,她知道自已又将犯下一桩罪恶,她不舍,却无可奈何,精致的丝线缠绕上她的咽喉,缓缓收缩,她再一次沉溺于深渊,不同的是这次是她一人的决定,不再为命运的洪流裹挟,为众人的愚行所缚。

在舞者失去生息时,爵士亦从梦中惊醒,他急促的脚步是如此的无序,他推开门,舞者静谧容颜好像尚于梦中酣睡。他不可置信地探去,他俯身倾听,宁静的令人害怕。

他滑坐在地,神让他在舞者濒死之际将舞者救回,却仅赐他半日的欢欣。这是惩罚,神无慈悲的诅咒,衪太过无情,重逢的喜悦尚未消去,离别的哀恸却又悄然降临。

他不可致信地攥住舞者的手,他的脸与舞者的脸相贴,妄图在其中再感到一点生命的律动,余热褪去,舞者的身躯愈发冰冷。

是的,神残酷的宣告,他又一次失去了。

冰冷彻骨,悄无声息,冬啊,不尽然逝去之物啊,可否让我再窥见挚爱者那温和的笑靥?——《碎落》

他紧抱舞者,用自己的身躯去温暖冰冷,他愚蠢可笑地期望舞者能起身拥抱自己,他贪恋舞者醒时与他相拥的温度,他像逐火之蛾,飞入壁炉中,即使那雄雄烈火要将他烧死。

火焰燃起了,太阳将光辉洒落,在光芒的洗礼之下,舞者的身躯燃烧。为何,雄雄烈火不具温度。为何,它吝啬到连一点的温暖也不愿给予爵士。

爵士茫然,他无用到连一具空壳都无法留下。

爵士泪已干,双眼只是空洞的深渊。

心死了也还会痛,深入骨。泪干了也还会哭泣,不过无声无泣。

逝去年华真美,不过未能送出爱的证言。

舞者的尸体已燃烧殆尽,化为灰烬消散在晨光中。爵士笑了,笑声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血泪从眼角流下,是压抑的疯狂。等着我,我会为你复仇,了确你的遗憾。

爵士走出房间,独留一枚紫宝石戒指,未言之爱深埋心底。

走廊上,暗探等候多时,教会与国王发军,理由是爵士包庇恶魔使徒。

是吗?复仇的利刃举起,反抗的旗帜猎猎作响,不祥之兆降临,愚昧者的血是换来宁和的唯一路径。

接下来呢?

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孩子,午觉对一个老人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1】爵士的父亲因不满爵士与舞者的相恋,派出了杀手去杀死舞者,或是因为舞者怀孕的缘故,在舞者失足落入河流后杀手并未继续追杀可能生还的舞者。可在爵士的认知中舞者已经死去,而梦中舞者接连的死去则是神明对他的责罚。

战争开始了。

是的,这或许是愚蠢的,但这又有什么所谓,比起愚蠢,其中有更多无法接受的,相较起来愚蠢只是最为浅薄的评价罢了。——《我窥见——斗争的奥秘》

任何研究诸史的人在看见这场战争时,他们开始都会觉得好笑,而后凝重。荒诞的原因,惨烈的结局使这场战争从不缺乏争议,或许犹列格[1]是正确的,同时也是可笑的,拜访衪们只是自寻死路,滚动的犹烈格时刻提醒着我们,现在如此,以后亦然。

爵士成为不祥,他的力量是灾难,瘟疫已开始在国王与教会的军队中散播。

作为兜颈贵胄之一的后人,祂的力量在爵士身上重焕了辉光。爵士深明力量的苦果,可在此刻,苦果于爵士而言已无所谓。重要的事在眼下只有一件,便是将国王与教会的军队碾成粉尘。

忽然间,莫名的悸动传来,这是来自血脉的共鸣,爵士茫然,自已的血裔,不是久远之前的家族中人,亦不为血脉稀薄的陌生者,是自已这一脉中的嫡嗣。

可分明这一脉中,只有自己一人独存,谱系的衍生中其他人早已离开人间许久。私生子?爵士感觉自已的想法有些可笑。私生的后裔不可能诞下,正如自已的爱人一般,会有人追杀她,就算不会杀死怀有血裔之人,孩子也绝不可能留下。

舞者,舞者,思索中,爵士被自己吓到,孩子,是的,舞者她诞下的孩子,她逃过了那次追杀,并将腹中的子嗣诞下。

越是思索,爵士越觉可能,舞者一人无力抚养孩子,不得已间将孩子送往教会,其中有许多的疑点,可是现下的他被舞者迷住了心神,反而愈发相信这个结论。幸运的是,事实的确如此,不幸的是,神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负罪之人前行,他们形貌枯萎,佝偻身躯,宛如行走的干尸,他们停留只为叩拜,他们身上伤痕累累,苦行僧,苦行之人,拜谢之人,赎罪之人,被愚弄之人。——《西西比特:对逝去古国伦恩纳的追忆》

爵士看去,他的目光穿过鏖战的士兵,穿过营帐,穿过嘈杂的蠢猪,直到他看见圣洁的倩影之时。

只是一眼,他便确信那是自己的孩子。她们继承了自己的坚韧与殷红的双眸,这从她们脸庞上的神态可见,她们亦具有舞者的柔和,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着对世人的怜悯。

他的孩子,亦是教会的圣女。双子,是的双子,神时时愚弄他,对他的孩子也同样是如此无情。

他拥有如此的力量,是因为他这一脉得以承恩,获拥祂的力量,可为防止血脉的责任与代价被遗忘,祂降下诅咒使每一代唯有一位子嗣能够存活。

在更久之前为了血脉的强大与高贵,继承者会相互残杀,由幸存者继承家族,可在多次迭代中这个规定被废除。

如今的规定是不可生下过多的血裔,在继承者诞下后拥有的血裔都要尽量在未出生时杀死,规定每一代非必要不得与正室诞下第二胎子嗣。原因只是为了避免加深力量的苦果【2】。

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规定每个继𠄘人在成年前都不得离开家族的庇护,并从小教育继承人专情的准则,而像爵士这种情况是少见的。

毕竟不是每一位继承者都能像爵士这般在末成年时便出逃在外,躲开家族的寻找八年之久,同时恰巧在外与另一个人拥有了子嗣,恰好在孩子尚未出生时被找到,恰好这一代的家主这般难以接受非“高贵”的血脉。

一切都恰好,一切都是巧合与偶然,可又有谁同爵士一般拥有如此多的意外?

于此可见爵士的命运是何其波澜,有诞下双生子的家主,但从无像爵士这般面临此种境况的家主,仿佛所有的苦难都一同压在爵士身上,要让他疯狂,操劳,痛苦。命运时时戏弄他,次次在他本因欢欣之时予他以悲剧。

命运摧残了爵士,煎熬的爵士一夜无眠,当夜酣睡后,白昼起身,于光芒下人们惊讶的看见爵士头发银白,面容憔悴就像被时间偷去了十年的岁月一般。

白昼终于过去,爵士在夜的柔和中,勉强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舞者刚诞下孩子,她眼中满溢着欣喜与爱,她疲劳的面容为新生者绽开笑容,宁和柔静,爵士看着此幕不由流下泪来,可却如舞者一般欢笑。

而画面一转,舞者此时眼中流露着哀伤,泪水不住流下,爵士明白舞者的悲痛,他心如刀割,却只能在悲寂中看着台阶上的双子被抱入教堂之中。

一幕又一幕,爵士看见舞者想要领回双子,却被教土诬蔑以淫~荡与不负责,不允许她带走双子,连见一面的恳求也一同成了奢望。

他还看见封圣的典礼上,舞者在人群中挥手,在双子回以微笑后泪流满面。

还有舞者为谋生计的困苦,在成为名声大噪的歌剧院头牌时的欢欣,以及在被招入王宫表演时的希望与被斩下头颅后的怨恨与绝望。

最后的一幕击溃了爵士,令他彻底崩溃,舞者忍受着无尽的孤独,寂静与悲哀蔓延,开成荆棘的花,血色的花瓣是舞者日日流下的血泪,她也为爵士祈祷,希望爵士离开她后,能得以拥抱平静,可如今这份期许也随爵士的理智一同破碎。

今日的爵士已深陷荆棘的牢笼,无法逃脱。爵士徘徊,为对双子的爱所缚,他的利刃钝了,在名为家的爱中陷落了。战争已显颓势,渐不利于爵士。

或者,是最后的怜悯给爵士仁慈,冷漠的皇后在花园中徜徉,在路过蔷薇花从之时,园丁眼中的光刺开了她面上的纱幔,她的眼睛被灼伤,不由的流下了泪,这是她期许的模样。

她看见了哭泣的孩子,她想去抱她,可一瞬她又回到了这个冰冷的世界中。

她歆羡园丁,她渴望自己能有同样的世界。这不会实现,她不会拥有,她告诉自己。

深深的嫉妒将皇后淹没,园丁手中的花壶落下,鲜血染上蔷薇丛中,斑驳艳丽。

皇后不知,她没有看见,有那么一枚小小的种子沾上她的裙摆,如若无物一般融入了她的躯壳之中。

种子开始生长,扎根进入皇后的血肉与灵魂中,蔷薇花慢慢绽放,从祂——“环序”的花园中生育的蔷薇寻到了沃土。

其语是——禁锢的爱情。染上鲜血的它在恐惧的双眸中不舍,它不愿悲伤在其中蔓生,停下,它呐喊,它哭了,它渇望园丁的爱,有什么冲破了枷锁,有什么看见了奥秘。

皇后,她是位可怜的人,她残忍,若挣扎求生者一般不择手段,她累了,却要为莫名的理由不得喘息。

蔷薇生长,蔷薇盛放。这是蔷薇的诅咒。它带着无形之术最为奥妙的一环开放于皇后的身躯之上。

国王,痴情的人,他的爱从无法融化皇后的冷峻,他从未放弃,在求而不得的爱中他变的愈发暴戾。可如今,他柔情安慰被蔷薇诅咒的皇后,希望借此抚慰皇后的痛苦。

他无法忍受自己眼睁睁看着王后在诅咒的折磨中逝去,于是他责令在神赐下刚于圣棺中苏醒的教皇,不计一切只要能使王后脱离蔷薇的诅咒,他将予教皇以更大的权力与财富。

教皇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还是照做了,为救治皇后,他还是将双子召回。无所渭,计划依旧完美,杀死爵士仅是锦上添花而已。

双子离去,最后限制爵士的枷锁打开,爵士的疯狂一览无遗,骑士,国王的忠犬,不过是他为舞者复仇的前奏。

双子离去,骑士解下束缚,泣血的剑正悲鸣,那是十三者的回音,十三载的峥嵘,十三人的故事,沾柒至亲,至友血液的手颤抖,吟游诗人弦上的史诗又要再添一首,可惜是为一个卑劣,残忍之人的粉饰。骑士为自己的虚伪恶心,别无他法,某人已犯下太多的罪,所以某人不介意犯下更多的罪,以谋求内心的宁静。

战争又一次打响,愈演愈烈,谁也没有想到战争会演变至此,乌鸦终日在营地周边鸣叫,谁也不愿退缩,即便积尸成山,即便流血成河,骑士发出最后的誓言,生命已于战场上燃烧,爵士,已全然疯狂,彻底沉于泥潭。

最后的战争,一位位人在疯狂与痴迷中倒下,骑士辉光散尽,可圣誓光辉下的灵魂终回归圣所的怀抱。爵士剩下的尽是不甘,疯狂乏他于最后一刻奉尽一切成为王国的病灶。诅咒深植大地,污垢淤积已久,在今日爵士的疯狂下喷涌。

深积的罪恶勃发,令恶魔从休眠中提前苏醒,相应的是在恶魔苏醒后,舞者亦悠悠醒转。

不过双子的故事尚末叙述。

【1】犹列格,罗瑟帝国时代铭记家族中的长者,为追寻诸史的奥秘,穿过格罗哈黑森林(现名寻祂者尸林),踏过表里界限的门扉找寻“旧日痂痕”的形迹,因为其号称通晓一切旧日,指引过往归路,驱散迷寐之神。

不久后,黑森林中传闻有一个怪物,他身上布满血痂,四肢与头颅被绑在圆轮上,口中凄惨不止的嘶吼,恐怖至极。那便是犹列格,哪怕时至今日他也依旧被诅咒折磨,在黑森林中无力的嘶吼。

【2】在漫长的历史中,家族的某一代中有一人脱离家族,并且以人身杀死骨枭,在白骨中升起。

力量的苦果便由此来临,祂束缚族人不得杀死自己的血亲,若不是兜颈贵胄的抗衡这诅咒将会更为严苛。

而苦果即是在得获力量的同时,其人所见将皆是悲剧,所历尽为哀伤。在传承中这一内容模糊为动用力量后,其人将被难以想象之事所折磨。

因为这次动荡,家族冉升的旭日亦随之落下,而祂也因此被称为昤哀。

梦随旋律舞动,狂想的人高唱,音符随性的跳跃,哪怕是圣人在此,也只能在混沌中蹉跎荏苒,夜的颜色与白日的彩绘交融,人们在此殆绝了悲伤与凡尘种种。无谓的人,无求的人,无望的人,在此处都能寻到归宿。这会我听见,在一片沉寂中,欢呼声的浪潮此起彼伏,这是一场歌会末尾与会者最后的热力,今夜过去外面又将多出多少的尸体?——《夜舞的霓裳》

双子依照教皇的命令,回归皇城,教皇有自己的思度,双子中他仅将姐姐派去医治诅咒,而妹妹则留在了教会。

长姐走入皇宫,华丽的装潢太过闪耀,令长姐感到不适,为此她拒绝了仆人的引路,自己挑选了一条宁静的小道向皇后的居所走去。

夜莺的游魂漂荡,恰巧于小径上与长姐相遇,它有许多故事,它渴望对他人的倾诉,它雀跃,向长姐发出请求希望她能驻足片刻,让它为长姐叙说一场故事。

长姐莫名地点头,可她本不应驻足,她有着医治皇后的任务。可夜莺此时已开始叙述,长姐也只好注视着夜莺,力求不遗漏夜莺故事中的一丝细节。

夜莺歌唱,告诉长姐故事。

沉闷的夏夜中,不甘束缚的少年在黑夜的幕布下出逃,在幸运中,他成功逃过追捕,跨过家族领地的边界,开始冒险。故事则在他随商队来到一座小城后拉开了序幕。

他在居民躁热的氛围中听见,围名遐迩的欢腾剧院巡回至此,将在今晚进行一场盛大的演出。在好奇的驱使下,他与人们同行,却在半途中掉队,在寻找欢腾剧院的路上,他看见空地上一名少女正翩翩起舞,他本因自己的迟钝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少女的裙摆曳起水的柔和,缭乱的舞步遵循秩序,让双眼顺从,使人心臣服,仿佛仲裁的法官落下木锤,宣判此刻世间的色彩仅为她一人拥有。晶莹的微粒在她身边掀起,如烁光的宝石。朦胧的双眼中,她似精灵一般淡去,若隐若现,翩舞的人笑着,似风吹过带来故土的花香,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回味,淡白的画布上,色彩揉杂,却远不及她的炫丽。舞步慢慢停歇,如史诗末尾的悲剧一般凝重,转而轻快,正如悲剧后,凯旋的英雄被人们簇拥于喜悦中,在最后一刻,所有人包括逝者忘了忧愁,全然在胜利的氛围忘我。

当少年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少女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整个人如受惊的小兽一般,再有一声响动便会夺路而逃,在片刻的寂静过去后。

少年率先开口,却将少女吓的不知所措,几欲逃开,如果不是少女听见少年对自己舞步的赞赏,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开始,可少女听见了。

少女停下脚步,询问少年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舞蹈。爵士肯定,他在此前,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舞。

少女由衷的笑了,少年被俘获,情窦初现,在此后他们历经许多,情歌响起,在流转的爱河又添一支清流,他们镀上夕阳的橙,在暮光中相拥,他们一步步走入殿堂,告以不朽的誓言。

是哪日,多年的爱消逝,是高位与下位的悬殊,还是可憎的命运所致,不重要,那果已结出,诞下的子嗣即是伊甸之果。传说中的禁忌再现,不过却是偏见者的成见,无人背叛,少年的爱深埋心底,静土中只剩下少女一人,少女的胸腔中满怀对少年的爱,只是多了对弃于教会双子的愧疚与爱意。

故事结束,长姐想问夜莺故事中的少年少女是何人,双子又意指谁,可夜莺不待长姐询问便离去,只剩长姐一人孑立。

长姐摇摇头,将那个故事甩出脑海,希望没有耽搁太久,长姐如是想。

……………

对于许多人来讲,出于利益的婚姻中并不会有爱,亦无幸福,对于古伦恩纳的国王就是如此,例外的是他单向爱着皇后。尽管这场婚姻更似坟墓,可他依旧挚爱着她。这是个疑问,答案已无从寻觅,只留下一个故事,国王至死不渝的爱与皇后从不融化的坚冰。

长姐走入皇后的寝殿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国王,他面容憔悴,伤痛本就透支了他的身躯,今日的打击更令他苍白。

国王看见了长姐,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诧,可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长姐抓紧为皇后医治。

长姐看去,皇后簇拥于花丛中,在一片生机中皇后的生命却是风中的飘絮,不知何时会飞向彼方。再细看,那些花罪恶的从皇后的躯体中汲取营养,它们的根须蔓延,誓要将皇后化成白骨。

长姐凝重,这花不仅长于皇后的躯壳上,还扎根于皇后的灵魂上,这种诅咒解除即意味着死亡,因为在最后一刻,躯体与灵魂的本质都会消耗一空,到时,迎来的不是皇后的痊愈而是干尸与花卉开满的寝殿。【1】

诅咒不可治愈,却能转移。长姐此时尚且是慈怀无暇的圣女,为救赎的责任,为崇高的圣誓,她轻信于这些,故而她接受了诅咒。

皇后悠悠醒转,她没了停留于此的理由,她走过长廊,走岀宫殿,走上马车,她隐忍的的痛苦才得以显现,她强撑的从容淡去,她还是无法忍受这份痛苦,陷入了昏迷。

昏迷中,长姐听到了染血蔷薇之哀诉。

蔷薇之语低沉,向长姐叙述皇后的冷漠,她过去的温暖不过面具,潜藏之下是断绝的深情,皇后未曾有过热爱之物,看见园中花匠对花深情的热爱。

求而不得令皇后生妒,妒火令皇后处死了花匠,长姐看见鲜血飞溅,花匠的鲜血洒在蔷薇上,蔷薇,是的,它像一个人一般哭泣,恳求,花匠生命流逝,是那冷却的热爱,使蔷薇逐渐凋零,让蔷薇最后只留下一枚种子,一枚名叫诅咒的种子。

是的,为其承受不过是你的天真,一切从不值得你如此付岀。

蔷薇之语刚诉,夜莺之歌又现,歌中唱的是皇后的生平。

女孩出身自高贵,不过却是木偶,终日训练礼仪,终日不见欢笑,终日不得停顿,优雅的举止隐藏苛责的棍棒,笑容只是假面,所谓皇后,不过傀儡,命运旱被书写,道路早被铺好。冷漠才是,她的真实,掩埋的是那热爱,失去的是那纯净,完美之下只是刻意的虚假。

长姐苏醒,以教义麻痹自己,欺骗自己这不过是引她堕落的骗局。

但蔷薇的诅咒令她清醒,梦中绝望的眼,映着花匠洒下的鲜血,在花匠瞳仁中王何冷漠的面孔渐与现实交汇。直到有一日,她恍然发现教皇竟与皇后是如此的相像,都是如此的虚假。

她动摇了,为此恐惧惊疑,她渐无法忍受,她开始明白。

妺妹——与长姐朝夕相处之人,她发现姐姐的不同,在一次长谈中,妹妹知晓了一切,也正是这一次长姐彻底醒悟。

妹妹心中只有圣洁的教义与教皇的言语,她不信姐姐所述之语,意见的分歧令长姐痛苦,她意识到了教义的虚假,她劝说妹妹摒弃如薄纸般的信仰。

可妹妹却如异端般责你姐姐的不虔,正如数日前的长姐一般。

长姐累了,她不愿再纠缠于此,她抛下妺妹,离开教会,独自一人踏上孤独的旅途,妹妹依旧信仰差教会,她认为姐姐已然不净,惟有死亡才能令她再度纯洁,也是自此教会肃清的名单上多上了长姐的名字。

曜眼纯洁的星落下,坠入海中。

另一处,舞者苏醒,并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骑士的爱人,舞者曾经的好友,乐师。她为舞者带来骑士与爵士罹难的噩耗。

舞者面对昔日的好友,不知如何是好,一动是昔日好友挚爱之人骑士的离去,一边又是爵士因自己的缘故而惨死。但乐师并不是为面对舞者而来,夜莺的歌告诉乐师恶魔的所在,舞者几度的重生更令乐师坚信恶魔能够复活自己的爱人骑士。

恶魔回答乐师,他能做到,只要乐师奉献自己全部的灵魂与骑士一同成为恶魔的使徒,可那也意味着她与骑士将不再是原来。最后恶魔还表示奉献自己的全部只为再一次重逢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趣的笑话。

尽管舞者尽力劝说乐师不要与恶魔签订契约,可乐师依旧答应了恶魔。

不,你不明白,我能为爱付出一切。乐师说着,既回应了舞者更回答了恶魔,可她忘了整个过程中恶魔一直看着她们,如他所说一般,像是在对待一场无趣的笑话。

骑士迎来重生,但圣誓的忠诚与堕落的背叛使骑士彻底的疯狂。

乐师看着骑士,眼中再无爱意,曾经的约定被遗忘此刻她不过是恶魔的棋盘。

恶魔看着,他知道要结束了,有太多的东西已攥在了他的手中。爵士的诅咒令王国有了无法治愈的病症,长姐的离去,使教会衰弱泛起内讧,教皇的谋划已毁于一旦,就连圣誓的骑士也因与乐师深刻的羁绊成为了本无可能的使徒。

是的。最后的战争已可以打响,丑陋的教会与腐朽的王国终能被恶魔连根拔起。

【1】环序是个独特的神明,祂钟爱花卉,为此祂甚至建造了一座花园,赋予园中的花卉爱与恨的权力。

爱,花宿生灵肉,为爱之人反哺生命与力量,使钟爱者长寿,令钟爱者有力,当钟爱者死去花亦随之凋零,断绝生机。

恨,则啮食所恨者的灵肉,让根须遍布所恨者的身躯与灵魂,借所恨者的生命与力量绽放一束美好,赠予一位逝者,一位可怜人,某种事物,有时亦或是花卉本身,在啮食之后,它也不会就此凋零,它会寻找新的宿主,再度绽放,直至有人誓要除去它时,它才会在一瞬绽放自己的所有,随后凋零,同时带走宿主的生机与活力。

可这束蔷薇它是特殊的,它既为钟爱者凋零,又为所恨者绽放,更因无关者长行于世间。或许这就是轻叙者为何被冠以蔷薇之名,又杀死环序取而代之的缘由吧。

有一个人看见,立于墙垣之上,在倾颓古国之前,血海翻涌,尸肉分离白骨,为流浪的路途记上一笔,流浪者,少年,行者,先知,X,你找到她了吗?

古伦恩纳,繁荣的国度,烟消云散的旧日,一场圣战,一场复仇,就此毁灭的记忆,最后的回眸。

略显模糊的记忆,谁在祷告?好像是圣女,她在做什么?恶魔,神眀,躯壳。我想起来了,圣战,恶魔的污秽,还有背叛……

双子妹妹走上了祭坛,邪恶正在侵染,凡人已无力抵抗。用一场献祭,让提灯人莅临世间,自己还有祭坛边跪拜的人,都是祂所需的。

姐姐,她为什么会堕落?不然只要我和姐姐就行了,他们也不会死去。

一定可以吧?步入正轨,愈发美好的世界。

教皇看着,终于要结束了,被凡人躯壳束缚的提灯人,还有数百年的敌人恶魔——褪羽之蛇,以为吃下第一果就能与自己相抗衡的蠢货。

算了,反正今日后,侍者——门捷尔,将篡得提灯人权柄,升格为祂。

我终有一日会反叛,早在开始我就如此说过。

提灯人,根除昏聩之神,拨开梦中荆棘之神,拂开蒙尘智慧之神。在祂降临时,金色的光芒洒落,天空中玫金的火正在燃起夕阳,聚涌的乌云翻滚,带着青雷消散,日暮里,提灯人为自己照亮去路,独属祂的光正暗去,正如早年祂将烛芯的蜡油冷却时一般。

恶魔,褪羽之蛇,啮食第一果罪孽,巨树森犹太之下衔尾之蛇,轮转七次之人,第三圣徒——雅宁厄里。为古老年间,目睹古老的罪恶〔1〕,他带着愤怒与憎恨袭来,只为逝去的孩童能够有宽怒之时,只为懦弱无能之人的视而不见赎罪之时。

恶魔正死去连带着他的使徒,他不会再有复生之时,只因杀死他的是提灯人,本不应降临的存在,在背光处将其渊杀死的存在。

他的瞳中映岀教皇的模样。如此吗?盗用其渊的力量从长眠中归来,门捷尔,究竟何时甘愿付出一切只为凡界之人幸福者变成如今的模样,又或,你从未变化,从开始你就是如此。

太早了,我的朋友,你忘记,掉落的第二果了吗?

舞者阿瑞弥拉,她尚余一份灵魂故未随恶魔一同离去。

褪羽之蛇与侍者曾相战九次,也是在第九次,门捷尔背叛,褪羽之蛇身死,提灯人重伤之时。

阿瑞弥拉,她跨入战场,血海翻腾带着腥甜的花香,数不清的辛贝穆奈正在开放,尸肉剥离白骨,让白骨砌成大地的脉络,褪羽之蛇的残躯化成石像,舞者阿瑞弥拉,戴上其渊缠孽的冠冕,血海中权杖升起被阿瑞弥拉握入手中,诞舞之潮,祂承袭其渊的位置得以降临世间。

提灯人徒劳的抗争,可在诞舞之潮手中,祂如孩童般

孱弱轻易的被杀死,彻底归入虚界中死去,凡人的躯体终是太过无用。

看见自己孩子的灵魂在提灯人躯体中空洞地睁着双眸,舞者心痛不已,在愤恨下,祂剥离了门捷尔的灵魂,让门捷尔日日感受不同的痛苦,并让他日日折磨国王与皇后的灵魂,可国王在最后一刻将皇后的灵魂成功托入了冥河。

而提灯人残余的躯壳,则用来蕴养双子的灵魂渴望有一日双子妹妹于其中复生。就如,早年间提灯人将烛芯残躯点起放入灯内,让其再度绽放光芒,用提灯人的话来说,这是祂的赎罪,今天,提灯人也用自己的残躯进行赎罪。

双子妹妹也是后世的揽光人与第三果厄缪,对此我们在这不过多的赘述。

国王深爱皇后,在教皇的折磨下,回味那份独属他的甘甜已是他最后的念想。

教皇永远得到他想要的,只是日日承受不同痛苦。

骑士放下困缚他数载的剑与乐师相拥离去。

被蔷薇诅咒的长姐,在世间无穷的矛盾间徘徊,失去的是她昨日的仁慈与纯白。

双子妹妹如今酣睡于提灯人残躯,总有一日,她会苏醒回到未曾见过的父母身边。

爵士在血中,默默守望舞者与双子,就算他已从血中升起。

舞者则不尽等待双子与爵士的归来。

恶魔碎裂的石屑中晶莹的泪滴说着一个故事。

夜莺依旧歌唱,尽管再无法清脆地鸣叫。

但这一切只是那未吟诵之歌,歌中的一切尚未完结。

相信,这未吟诵之歌终有终结一日。

只是此刻,便暂且倾听这未终末之曲。

等待吟诵它的人出现,再为这众人的命运宣告休止一曰。

〔1〕在烛芯的蜡油冷却,檀香消散后,雅宁厄里放弃自己第三圣徒的身份,成为圣亚里孤儿院的院长,在那雅宁厄里的伤痛得以治愈,他也深爱那里的孩子。

门捷尔不时让人带走一些孩子,对此雅宁厄里保持沉默。

直到有一日门捷尔把玩着一个孩子的头颅,指着全部死去的孩子称“这是仪式所必需的”,自此雅宁厄里反叛,在其渊身死的第七天,雅宁厄里吃下其渊化作的巨树森犹太的第一果化身褪羽之蛇。

许是第一果不成熟又或褪羽之蛇不被承认,他并未继承其渊的位置。

值得一说的是,其渊是被提灯人在背光处杀死,侍者在这件事上或许有不小的作用,也是因此森犹太抗拒提灯人的力量到访它所荫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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