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女人 连载

水中女人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火星 字数:1万字 标签:水中女人,火星 更新:2024-08-15 19:57:09

诸事不宜,凡事谨慎。白雾笼罩在河面上,手电的光也变得昏暗起来,船上的人影融入雾中,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河底的水草随波飘荡,就像女人的头发,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水里的是什么?」一个工作人员蹲在船头往下看。只见昏暗的河面之下,好像有个人的影子在隐隐晃动。

2007年7月15日,黑道凶日,诸事不宜,凡事谨慎。

下午,广阳市南湖管理处的环卫工正在进行河道清淤工程。

白雾笼罩在河面上,手电的光也变得昏暗起来,船上的人影融入雾中,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河底的水草随波飘荡,就像女人的头发,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

「水里的是什么?」一个工作人员蹲在船头往下看。

只见昏暗的河面之下,好像有个人的影子在隐隐晃动。

我和水生小袁到的时候,河边已经围拢一群市民议论纷纷。

我拨开人群,市政工作人员正在和捞尸队交涉,双方脸色都不太好看。

「任局,你知道我们规矩,立尸不捞,给多少钱都不捞。」一个留着板寸身材魁梧的四十多岁汉子抽了口烟看着水里说道。

「老朱,怎么了?」我走上前问那个汉子。广阳靠黄河,而黄河的特殊性则滋养了一种特殊的职业,老朱就是广阳市捞尸队的队长。

据不完全统计,自上个世纪60年代以来,光广阳附近的黄河水域,就吞噬了超过1万具尸体。

黄河捞尸人和XZ天葬师、湘西背尸人都是古老的和尸体打交道的职业,这一代的捞尸队队长老朱和我们刑侦队联系颇多,如果捞到了碎尸都会交给警队,为此我们还破获了不少大案。

水里的尸体五花八门,按说老朱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怎么今儿却说啥都不下水了。

「刘队,你知道的,我们捞尸队有捞尸队的忌讳。」老朱看我来了,像是终于找到了能讲得通道理的人:「立尸不捞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立尸?」我皱了皱眉,老朱身边站了个小伙子,穿着游泳短裤,头发上带着水珠,显然是刚从水里上来,他们自己的船上还带着点点血迹和鸡毛。

捞尸人的规矩有几条,我也是知道的。

1、命里属阴,五行属水,2、必须是男性,3、下水必须祭拜水神(大公鸡),5、不捞立尸。

人体密度和水差不多,尸体沉入水底后,随着尸体腐败,体内渐渐胀气,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就会渐渐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起来,然后是下肢,因为女性和男性的盆骨结构不同,所以浮尸还有个特点,叫做「男俯女仰」。

按科学理论来说,立尸是不存在的。

那小伙子见我看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她成煞啦。」

「荒谬!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我们这多人看着,能出什么事?」市政局的副局长认定了他们是想要挟尸要价,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不要觉得我们迷信,我们在水上讨生活,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还是要有点忌讳的,你们要不怕,你们自己去捞。」老朱冷笑一声,三两口把抽完的烟屁股弹到泥地上用布鞋碾灭。

老朱这人有点江湖习气,也是个能硬刚的主。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个尸体捞出来!」任副局长对他们厉声说道:「你们不捞,我们找专业机构!以后这片水域的打捞工作你们也别做了!」

「我们只是代人捞尸,不替鬼伸冤,挣钱也要有命花。」老朱沉默了片刻,示意手下收拾打捞工具。

任副局长脸色更难看了,市政工作人员则开始联系广阳潜浮社团和潜浮机构,可回复都是水平有限不能担此重任。

这一顿耽搁下来,眼看就要下班了,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法医科科长穆然站在岸边都开始看手机定晚餐了,我对任副局道:「找两身潜水服来。」

老朱听了我的话,立刻把我拉到一边提醒:「刘队,按我们的老说法,这种水中煞都是死的冤屈无比,导致体内怨气冲天所以才直立漂浮的,特别是年轻女人的尸体,更是不能碰,她们一直在水里立着,非要等害死她们的人死了才肯倒下,谁要是把她们捞上来,就得帮他们伸冤,否则她们就会缠上你,你可别瞎出头。」

我点头表示领情,那边任副局却好像等得就是我这句话,愁苦的表情立刻没了,工作人员很快送了鲨鱼皮来。

水生和我早有默契,我俩很快换好了潜水服,坐着船往水中间去,预防万一,另一条船也跟着入了水,这时候任副局突然良心发现,犹豫的拉着我:「小心点,要是万一……」

「没有万一。」法医穆然收了手机,他站在岸上替我对任副局长回答:「建国以来,我国牺牲在一线的军警一万六千人,一万六千英魂与我们同在,怎么会怕这区区魑魅魍魉。」

新中国成立以来,一万六千余名警察为兑现「人民公安为人民」庄严承诺,为人民献出生命,人民警察永垂不朽。

华灯初上,两条船都亮了灯,昏黄色的灯光拂照着两条船之间粼粼的细浪,森森的有点阴冷。

到了地方,手电照射下,暗色的水下好像有什么摇曳。

水生先下水,我紧随其后,下潜三五米时,便看到了那具立尸。

见到这具尸体的形态,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椎上冒起,直冲头顶,水生显然也受到惊吓,下意识划动双腿倒退几步。

这是个年轻的女人。

这个女人赤身裸体,整个身体因在水中泡的久了,就像是白瓷做的玩偶立在昏暗的水下沉沉浮浮,确切说来,尸体并不是直立在水里,她的腿脚垂直的往水底延伸,看得出来是被麻绳捆起来了,身体反弓成N型,胸部高耸像两个发面馒头,头朝后仰,双手朝上,手指扭曲僵硬,好似水妖要抓住替身索命。

女尸长长的黑发随着水波飘散,犹如水草糊在脸上,偶尔露出面白如纸的面孔,脸上模糊的五官仿佛几个黑漆漆的洞,表情尽是凄苦和怨毒

我给水生打了个手势,他掏出匕首朝下游去,薅住捆住女人的麻绳,用匕首割断,我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拽着她往上游。

我在水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的脸,破开水面,将她的胳膊递给船上的工作人员,与此同时水下一阵挣动,只见女人腿上的麻绳不知怎么缠上了水生的脖子,水生正一边挣扎一边用匕首将麻绳斩断。

我连忙下潜接应水生,水生眼中闪过惊骇,被斩断的麻绳缓缓往水底掉落,下面一片漆黑,像是潜伏着危险生物,水生掉头朝着麻绳下沉的方向游去。

他要去寻找麻绳另一端是什么东西。

待我们重新回到水面时,女尸已经被拖上岸,穆然和小袁围了上来。

在岸上比水中看的更加真切,她在水里久了,尸体僵硬腐烂,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带着紫色,尸气将她的五官变得面目狰狞,像个口唇外翻的大头鬼,越看越像对着你诡异的笑。

女人双手双脚都涂着红指甲油,高耸的胸部有个十分明显的牙印,身上也有不少被性暴力对待的痕迹,她的脖颈上是淤青发黑的勒痕。

穆然带上手套,正要把手往女人的脖颈上伸,就见她脸上被泡发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蠕动,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那蠕动的东西到了女尸眼部,接着一只幼童小指粗细的黄鳝从她的泪腺里游了出来。

「呕——」小袁站起来,拨开众人,捂着嘴朝附近的一棵树下跑去,水生眼疾手快的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习惯各式各样的尸体是每个刑警的必修课。

黄鳝从女人眼眶爬出的情形让小袁把整个胃都吐空了,他擦了下生理性眼泪,捏着矿泉水瓶涮了几次嘴,低垂着的眼睛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双脏兮兮带着破洞的运动鞋,他抬起眼来,只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手里拿着个大编织袋看着他,编织袋里装的是被踩扁的饮料水瓶。

这是个流浪儿,靠捡垃圾为生,他衣服破旧不堪打着补丁,头发略长打结,一双杏仁儿眼瞅着小袁。

小袁下意识抹了把嘴巴。

「瓶子还要不要?」男孩的眼睛盯着小袁手中快空了的塑料瓶,话里带着浓重的口音。

小袁缓了一会儿才搞清楚男孩的意思,仰起头三两口把剩下的水喝完,把瓶子递给男孩,打发他快走,不小心看到女尸的样子,小孩子会受惊吓。

「脱的还挺光。」穆然示意物鉴科的人把尸体带走,看了看作为证物的被水生捞出来的那块捆着麻绳的石头:「死了得有一个多月了,脚下用绳子捆着石头,所以一直没浮上来,具体情况还要做尸检。」

「石头应该是附近岸边的石头,没有什么价值。」我刚才已经研究过这块石头,和岸边凌乱堆砌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确认尸体是个难事,如果有手机身份证这些东西还好说,怕的是遇上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根本联系不上亲人。 小袁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扭头看流浪儿,那个男孩拿了矿泉水瓶又开始在附近搜索有用的垃圾。

「小袁跟着去,再查查最近的失踪人口,看能不能做个复原图。」我拍了拍心不在焉的小袁,示意他跟穆然一起走。

待尸体被运走,我心里却有点说不清的东西,总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

每个经验老到的刑侦人员最怕的就是遇到年轻女子的尸体,这与捞尸队的迷信不同。

因为年轻女子极容易成为连环杀手的狩猎目标,特别是这种有着被侵害痕迹的无名女尸,极有可能是独狼犯罪的开端。

这种连环杀手不是可防可控可治的,我们只能在第一起案件发生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连环杀手,尽可能的减少无辜受害者数量。

「老朱。」我喊住一边带着徒弟正准备收工的老朱:「再捞捞,看看这片水域还有没有尸体,一年、半年内的。」

老朱听了我的话,神情一凛,我们合作过多次,在某些事情上多有默契,这种在大河里捞尸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做总是会事半功倍,只有他们这些常年在水中捞尸的人最明白水波流动下,在水中不同时期的尸体会被泥沙冲到什么位置。

老朱点点头:「行,只要不是立尸,我们坚决配合。」

在只有受害者遗体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只能在有限的失踪人口中进行搜寻。

对失踪人口来说,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一个公开的全国性统计数字

但广阳是个省会城市,按广阳公安局治安管理部门的统计,去年我市各级治安部门共受理登记失踪人员9627人次,相当于每个月都会收到近800起失踪人员登记。

这具立尸若是死于一个月前,那么我们将要在大概1600起失踪人员登记名单里搜寻此人的身份,前提是,这人是报备在案的失踪人口。

尸检结果还没出来前,捞尸队先有了消息,在同一片水域里,又发现了两具被捆住双足坠着石头扔下河的女尸。

一具已经白骨化,一具高度腐烂,同样的赤身裸体,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遗物。

那片水域就像一个乱坟岗,如果不是这次清淤,不知道还要埋葬多少条性命。

法医中心工作量骤增。

「从白骨化受害者到最先捞上来的立尸,时间间距为一年,作案手段相似,所以,咱们很有可能遇到了一个以年轻女子为作案目标的连环杀手。」局长在案情分析会上说道。

「咱们暂将白骨化女尸称为一号受害者,高度腐烂的女尸称为二号受害者,最先捞上来的立尸为三号受害者,一号受害者颈骨骨折,是被嫌疑人用蛮力勒断的,二号受害者脖颈上也有明显的勒痕,三号受害者同样死于窒息,脖子上的勒痕是死亡原因,她的胸部有牙印,身上各处均有捏抠拧等被暴力侵害的痕迹。」穆然说道:「另外,我们在她体内找到了一个用过并打结的安全套。」

「安全套?」

很多男人都有这样一个习惯,在情事完毕后,将用过的安全套打结丢弃。

可被丢弃的安全套怎么会被塞进这具立尸的体内,使用安全套的男人是不是杀人凶手?

「提取安全套里的精液,进行DNA鉴定,寻找安全套的主人。」我说。

二战时美军曾集体发放过避孕套,套在枪管上,能起到保护作用,避孕套本身是橡胶材质,防水防油,所以,既然是用过的安全套,那么里面的东西必然保存完整。

除了另外两具腐烂程度严重的女尸,我们现在只知道一个用过的安全套,一个涂着红色指甲油,已经死亡超过一个月的女尸,所知的信息还太少,无法确认三位死者身份。

不了解死者,就无法找出凶手对被害者的杀人动机。

「这是复原图。」小袁将三号受害者的图片放在投影仪上,看着放大的画像,自己却晃了下神,总觉得这名女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顿了下接着说道:「近期的失踪人口里,并没有她,有两种可能,一,这名女子并不是广阳人,申报失踪人口的地点也不在广阳。二,并没有人报警寻找她。」

「现在对咱们来说能确认三号受害者身份的只有那个安全套和一枚深可见血的牙印。」我点点头,会议室陷入压抑中。

「抓紧时间,我希望这只是一起偶发案件,但如果对方是连环杀手,那么也许下一个受害者已经进入他的目标了。」我重新梳理案卷,顿觉压力倍增,连环杀手的作案是有周期性的,只要有了第一次,就绝不会轻易收手,一年三条人命,谁也不知道他下次动手会在什么时候。

「三号受害人三十岁左右,手脚上均有死皮和薄茧,并不是生活精致的女子,饭店、美容院、按摩房这些地方重点排查。」

都市长大的女子,手脚上很少会有薄茧,她很有可能是外地或附近乡下来广阳打工的人,她们或许独居在城市里,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没有人关心她们,渺小的就像一粒沙。

最重要的是,这种下层打工者流动性很大。

低学历,低收入,单独居住,大部分是外地人,这样的遇害人特点造成了极少有人失踪报警。

我本以为寻找安全套的使用者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结果没过两天,案件就有了进展,DNA检测很快就精确查找到了塞入女尸体内安全套的使用者。

在那个年代,DNA搜寻凶手还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因为DNA数据库里资料并不完备,在侦破案件上使用DNA技术很早就有,但我国真正的DNA系统是最近10年间才发展起来的。

可这名男子正巧是市政府办公人员,他的DNA数据在基因库中有留存。

这是个三十六岁的公务员,受过高等教育,肤白微胖,看起来温和无害,妻子是小学语文老师,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啃咬女人胸部,给女人身上带来许多性虐痕迹的男人联系起来。

「我真的就做过这么一次,那女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黄思胜语塞了半晌,他抹了把脸喊冤。

「时间地点。」我问道。

「警察同志,那就是个妓女!我就是想发泄一下,我不至于为了这么个烂货把自己搭进去啊!」黄思胜情绪非常激动。

「回答问题。」我用笔敲了敲桌面:「事实真相我们会调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回答问题。」

「具体记不清了,就一个月前吧……玫瑰圣女美容院。」

「你们具体都做了什么?当时有没有嫖资纠纷?你的暴力行为是否受到死者抵抗?」水生严肃起来表情十分正直凶狠,他对这种衣冠禽兽没有半点同情。

黄思胜开始捂着脸哭:「真的没有!我就是因为压抑的久了,有那么点暴力,所以才到外面来找小姐,你们别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家人和单位,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社会性死亡了,我的家庭和工作都毁了——我还有个女儿啊……她以后怎么看我?你们行行好!」

黄思胜哭的像滩烂泥,浑身冒着油光,看起来并不像是演戏。

这个男人没有杀人的胆量和动机。

「哭什么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嫖娼也是犯罪!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你先好好忏悔五天吧!」

我把「玫瑰圣女美容院」圈起来,这是一个看起来就带着情色色彩的美容院。

古今中外,很多连环杀手会将妓女当做猎杀对象,最著名的就是开膛手杰克,开膛手杰克曾以残忍手法连续杀害至少五名妓女,至今依然是欧美文化中最恶名昭彰的杀手之一。

这边让水生继续审问黄思胜,我带着小袁往「玫瑰圣女美容院」赶去。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坐在车里,我对开车的小袁问道,从三号受害者的复原图投到大屏幕上时,他就有些走神。

「我总觉得这个受害者,好像从哪里见过。」小袁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可他的生活十分简单,根本没有条件认识这种略带风尘的女子。

「咱们的思路可能有问题。」从见过黄思胜后,我就隐隐觉得之前的凶手猜想有问题:「那些性虐痕迹并不是凶手留下的。」

连环杀手的作案动机形色各异,但毫无疑问,大多数连环杀手的最终目的都是一种心理满足,他们行凶时大多拥有自己独特的仪式,他们或许会用残忍的手段行凶,或许会强奸对方,通过对方的挣扎,求饶或者单纯的虐杀体会到快感,但这名杀手显然干脆利落,并没有好好体会杀人的「乐趣」。

「您的意思是,或许这个凶手不是个连环杀手?」小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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